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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11:40 作者: 意千重
    「我不許你去!」安樂侯咬牙切齒:「你去把檀氏叫來,我給她賠禮!我給她賠禮!是我錯了!我錯了!可以了嗎?」

    裴融搖頭:「不用委屈您。您生養我一場,怎麼能讓您委屈呢?給小輩賠禮,太難為您了。兒子不想對您不孝,卻也不想對萱萱她娘不義,舍了自己才是最好的!」

    第446章 人生在世要認命

    裴融起身往外,身後傳來很大動靜,像是什麼東西掉落到地上,他也沒管,不回頭地繼續向前。

    李姨娘聞聲而入,張惶失措:「侯爺!您這是怎麼啦?世子!不好啦,侯爺暈厥過去了!」

    裴融不慌不忙:「白日裡大夫開得有應急用的藥丸,餵一顆就好。」

    李姨娘急了:「世子不能走啊,妾身心裡害怕,侯爺年紀大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

    「那也是命。」裴融停下腳步,回頭淡淡地道:「姨娘最好有所準備,待我入宮之後,說不定父親還會氣死急死,屆時你先喚大夫,再叫少夫人幫忙,總能把後事辦好。萬一辦不好,那也是命。人生在世要認命。」

    「……」李姨娘震驚到無以復加,「世子為何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

    裴融冷酷地道:「該發生的總會發生,與說出來與否並無太大關係。父親此刻暈厥,你也不必慌張,慢慢就習慣了。」

    「世子!」李姨娘眼睜睜看著裴融就這麼走了,急得沒辦法,無意識地抓著安樂侯的手一陣猛掐。

    「幹什麼!你個蠢貨!」安樂侯痛「醒」過來,氣呼呼地道:「我養的好兒子,果然鐵石心腸!」

    「到底怎麼回事啊,侯爺!」李姨娘撲過去,淚水漣漣:「妾身只是個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得,你們這樣死啊活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該問的別問!」安樂侯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道:「你去給我盯著,看他接下來都在做些什麼!」

    知子莫如父,他倒要看看裴融是不是嚇唬人的。真跑進宮裡向皇帝稟明此事,那是瘋子才會做的事吧!

    李姨娘很為難,揪著衣角不出聲。

    「還不快去?」安樂侯生氣地咳嗽著,「簡直反了,你也不聽我的話麼?」

    「妾身乃是內宅尋常婦人,初來乍到,哪裡敢去盯世子爺的梢呢?」李姨娘絮絮的念叨:「讓人看到,還不知會說出什麼難聽話,少夫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我讓你去看向光做什麼,和少夫人是否好相與有什麼關係?你扯她做什麼!」安樂侯大發雷霆。

    李姨娘委屈巴巴地往外走,辦法是人想的,她做不到,讓家中相熟的管事去看看總是可以的。但安樂侯是真奇怪,明明不喜歡檀悠悠,還不許她提。

    有病!當真有病!而且是大毛病!

    裴融回到書房,當真坐下來寫和離書和析產書,寫好又叫廖祥簽字畫押做見證,還讓小五幫著收拾進宮要穿的衣裳,忙忙碌碌的,搞得很有那麼一回事。

    李姨娘收到消息,又將此事報給安樂侯知曉:「真在做,沒騙您。」

    安樂侯氣得臉嘴鐵青,正想著該如何應對,裴融來了,將和離書和析產書各遞一份過去:「父親看看,以便心中有數。天亮之後兒子會請街坊鄰居做見證,再送去衙門備案,這事就算了結。」

    安樂侯一瞅,那合理書寫得情真意切、依依不捨的,析產書也是明明白白,大到鋪子田畝,小到銀兩古董,就連一塊石頭都分好了去向,並不是一時之間突發奇想隨便弄了糊弄自己的,當即就想撕爛了事。

    裴融淡淡地道:「父親想撕就撕罷,撕了痛快,兒子方才一共抄了四份。」

    「……」安樂侯老淚縱橫,這是真冤家啊!

    李姨娘要勸,卻被他給打發了:「下去!這裡沒你的事兒!」

    李姨娘委委屈屈退出去,安樂侯瞪著裴融道:「我賠禮,我真心賠禮,只要她接受,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兒子不想委屈父親呢。」裴融繼續堅持。

    「扶我起來!我親自去尋她賠禮!」安樂侯掙紮起身,卻被裴融摁住:「父親消停些吧,半夜三更的,我怕嚇著她們娘兒倆,萱萱還那么小,受不得驚嚇。」

    「我還老了呢……」安樂侯的聲音又小又委屈。

    「現在,請父親將那兩封信的內容說給兒子聽罷。」裴融恍若未聞,步步緊逼。

    安樂侯磨蹭許久才道:「第一封信,說了你和國丈府鬧的事,你總是報喜不報憂,有大事總瞞著,生死攸關也不吭氣,我看了很是後怕……怪兒媳婦不肯與我說,她一個年少的婦道人家,能做什麼?盡瞎鬧!也是運氣好,不然真是害了你!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的,為父也不能活了!」

    裴融眼看話題又要跑偏,提醒:「父親的心兒子知道,請您繼續說正事。」

    安樂侯瞪他一眼,壓低聲音怯怯地道:「信里又說,陛下在你身邊放了探子……為父真是日夜不安,就怕你們年輕不懂事,做出什麼犯了忌諱的事,惹得龍顏大怒,抄家滅族……」

    「父親多慮了,我們只有家,沒有族。最多就是我父子二人一死而已,其餘族人也是陛下的宗族,安全得很。」裴融有一說一,懟得安樂侯乾瞪眼,咳嗽一連串。

    「第二封信,說了知業和從前那件事,又說檀氏懷恨在心,先是弄死了知業,再一心只想把你哄好了一起對付我,想讓我不知不覺、悄無聲息地死去。你自來嫉惡如仇,還如此寵愛放縱她,為了她,整個人都變了,定會被她蠱惑蒙蔽……我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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