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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07:54 作者: 柳翠虎
    「嚯!忘記買床了!」

    唐影看了許子詮一眼。

    他拍了拍頭,演技生硬,「哎,我好像也忘記這事……

    唐影趕緊說我現在下……著掏出手機佯裝急迫摁了一陣,略微遺憾地抬起頭:「完了,這床最早——也要明天送達。」

    「那今晚……只…… 睡我的床了。

    「好像……唔……是的,只能……」 睡你的床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喜悅。幾秒後——

    「其實,我也可以睡沙發。」許子詮做最後禮讓。

    「不不,你是主……睡沙發,床會不高興的。」

    「你說得很有道理。」他一本正經點頭,「我應該考慮床的感受。」

    「是……竟是雙人床……」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許子詮的兩手本撐著地面,彎了彎嘴角,靠近唐影的那隻手伸向她的肩。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攬了攬。他們彼此的側臉與胸腔都被夕陽搽上了溏心色、蜂蜜色、流油的鴨蛋黃色、剛剛烘烤出爐的麵包色——世間一切融融的,最溫暖的顏色。愛情的顏色。

    唐影將腦袋側靠在許子詮的肩膀上。戀人不語,直到林心姿的電話打破了此刻安靜。

    大美人在電話那頭嬌嬌:「寶貝!都五點了!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林心姿住的地方就在不遠處的酒店式公寓。唐影騎著共享單車蹬到,樓下保安森嚴核查了身份證、拜訪事宜才被許可入內。

    唐影見到林心姿的時候才想起,她先前口中的那個 「有人一起」,指代是誰。

    美人的狀態比自己想像中要好上許多,她本抱著膝蓋坐在窗邊飄窗上發呆,見了唐影,嘴巴一扁,眼淚汪汪就要唐影抱。

    胡哥在不遠沙發看電視,見了閨蜜相擁的場面,嘖嘖,「為什麼我來的時候就沒有這個待遇?」

    林心姿在人前表現得堅強又冷靜。

    只是昨天突然委託讓胡哥幫忙在愛彼迎上替自己定了一套短租公寓,說身份證不在身邊,而她因故需要搬出。胡哥當然殷勤應允,抓緊機會鞍前馬後起來。公寓不大,是類似酒店套房格局,地處鬧市,距離林心姿上班的地方也近,算是安全。

    他一路上試圖從林心姿嘴裡撬開她和24孝男友吵架的緣由,不料大美人只是面色鐵青,說兩個需要彼此靜靜。他將美人護送到公寓,又不捨得走,在一旁待命。

    唐影哄完了林心姿,才注意到一邊的胡哥,氣質奇妙——的確油膩,但是一種不討人厭的油膩,非要類比,唐影想,胡哥就像油炸食品,一開口就將含油指數展示地明明白白,但姑娘們嘴上嫌棄,可吃起來卻也開心。

    胡哥殷勤與唐影打招呼,一臉誠懇:「你叫我胡哥就行。心姿好像和她男友吵架了,剛好我正在追求她,所以我打算在這兒多呆一會兒。你們倆有什麼事,隨時叫我就行。」

    「你這……」

    「對,抓緊機會,趁虛而入。」胡哥掛上狐狸微笑,順帶給了唐影一個wink。

    唐影震驚,「這麼坦白的?」

    胡哥認真點點頭:「對的,既然喜歡,誠實不是必須的嗎?」

    說完,意有所指看了林心姿一眼,果然見美人皺了皺眉頭。唐影搖頭感嘆,也是個厲害角色。

    林心姿是從家裡半逃出來的。

    她永遠會記得,前天晚上,忽然醒來,看見身邊的人以一個匍匐又詭異的姿態窩在床邊,身子高高拱起,用手肘支撐大部分重量,他的臉直直面對前方,被藍光照得鐵青,而藍光的發源——

    是自己的手機。

    他的目光貪婪,像是小時候課本里刻苦的學子,正鑿壁偷光:鑿破她的密碼,偷看她的秘密。情緒翻江倒海湧上來,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聲音發寒,打破寧靜——「家柏,你在做什麼?」

    她看到身邊人明顯地一驚,像是一尊被冷不丁晃動的雕塑,他轉向自己,露出慌張神色。林心姿的心被緊隨而來的一腔憤怒占據。她一把搶過手機,界面正是和胡哥的聊天頁面。

    一股噁心的感覺涌了上來:

    「你怎麼知道我手機密碼?」

    「你每天這樣偷看我手機的?」

    他嘴上說著「不是不是」、「沒有」、「寶寶你誤會了」,目光卻慌亂四看,積極努力尋找一個理由。可是來不及了,林心姿翻身下床就開始收拾行李。

    他衝上去一把抱住, 手都在顫抖,就差跪下,死死抱著她就像溺水的人抱緊浮木,他聲音發虛,卻是執著:「寶寶,你別走,你去哪兒,這麼晚了……」

    林心姿感覺到他的恐慌,深深吸了一口氣,眼淚掉下,問自己也問他:「徐家柏,你怎麼是這種人呢?」

    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也僵在那裡。

    最終的結果是徐家柏被趕出臥室。林心姿做出了妥協,說你睡沙發吧今晚,如果你不想讓我走。他當然趕緊說好。拿著一件外套就往客廳去,不忘輕輕扣上臥室門,低頭小聲說了句:「寶貝,對不起,晚安。」

    林心姿當然安不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是氣,又是委屈。直到將近天蒙蒙亮的時候,終於起身,踩著拖鞋拉開臥室門。晨光透過窗簾與門照在屋內,她差點嚇了一跳:徐家柏順著門倒在了自己腳邊,身上還披著那件外套——

    他沒在沙發上睡,他就坐在房間門口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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