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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8:02:31 作者: 時汀
    梁佳佳和程瑋走到兩人對面,見到阮梨在睡覺,梁佳佳躡手躡腳地拉開椅子,小聲問陸時嶼。

    陸時嶼「嗯」了一聲。

    梁佳佳狐疑:「怎麼感覺你有點緊張?」

    「沒、沒有。」

    陸時嶼斂起眸,努力將注意力放到屏幕上,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

    梁佳佳眨眨眼。

    不就是看阮梨睡著了,怕她著涼,幫她蓋個衣服?

    怎麼一副做賊的表情?

    -

    一月初的帝都,寒風凜凜。

    華燈初上,一輪彎月掛在樹梢,月色仿若蒙著一層冰霜,透著寒冷。

    帝都郊外的別墅區。

    歐式造型的路燈映出別墅區安靜的小路,一輛邁巴赫62S軋著石板路平穩而過,筆直地開向別墅區深處。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車子停在一道鐫刻著繁複花紋的鐵門前。

    鐵門緩緩開啟,車子再次啟動,向莊園中駛去。

    偌大的歐式莊園在凜冽的寒風中顯得肅靜空曠,只有莊園中央那幢法式風格的別墅亮著點點燈火。

    車子停穩,坐在駕駛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開口:「少爺,到了。」

    車後一片靜謐,無人回應。

    像是習慣了般,男人端坐在前面,靜靜等待著后座上的人給出指令。

    良久,后座傳來懶懶散散的一聲。男人開門下車,畢恭畢敬地給后座那人打開車門。

    陸時嶼一手支頤,懶洋洋地睜開眼。

    映入眼帘的,是不遠處那幢歐式別墅,燈火交映,安靜冷清。

    這六年來,回到這裡的次數屈指可數。

    如果不是月蓉派周朗來通知他陸振中出院,接他回家。他大概都要忘了這裡是他家了。

    陸時嶼自嘲般彎了彎唇角。

    六年裡,月蓉對他的生活不聞不問,也就陸振中還把他當兒子,身體健朗些的時候會見一見他,問問近況。

    只不過陸振中的身體越來越差,不知道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如果不是為了陸振中,他斷然不會回來的。

    周朗站在旁邊,畢恭畢敬地等著他下車。

    寡淡的月光在他的臉上打下半明半昧的光影,只能看到他堅毅的下頜線以及緊繃的唇線。

    不掩對這裡的厭惡。

    周朗沒有多說什麼,稍稍往後退了一步,提醒他:「少爺,夫人還在等您。」

    陸時嶼從車裡出來。

    月蓉在等他?別可笑了。

    「我抽根煙再進去,你去忙吧。」

    「少爺,夫人還在等您。」

    周朗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

    陸時嶼斜睨他一眼,唇邊壓著揶揄的笑意:「都到這了,我跑不了。」

    周朗默了默,等在他身邊。

    陸時嶼從煙盒裡抽出根煙,點燃。

    幽暗的夜色中只有他指尖那抹猩紅。

    「來一根?」

    他把煙盒遞給周朗,周朗沒有回答。

    陸時嶼笑了下,抽完煙,和周朗進了別墅。

    別墅內燈火通明,其他人已經在餐廳坐下。

    陸振中堅持等陸時嶼回來一起吃飯。

    見他回來,月蓉笑著迎上去:「怎麼回來這麼晚?」

    陸時嶼沒搭理她,冷著臉將外套遞給門口等候的傭人。

    月蓉神色一凜,也懶得和他裝笑臉:「你爸身體剛好點,別在這擺臉色。裝也要裝得開心點。」

    「我知道。」陸時嶼側過身,和她擦肩而過。

    除了他家人,小叔陸振華一家也在。

    陸時嶼和所有人簡單打了招呼,坐到最邊上。

    陸振中叫他,示意了下身旁的位置:「時嶼,過來坐。」

    陸時嶼默了默,那個位子一般是月蓉坐的。

    月蓉見他不動換,揚著那抹進門時的笑:「你爸好久沒見你了,過去陪陪他。」

    陸時嶼換到陸振中身邊,問了問他身體情況。

    陸振中身體有所好轉,這才從醫院搬回家裡療養,他和陸時嶼說了,陸時嶼稍微放心了些。

    陸振中又問他學業上的事。

    聽說他明年畢業,陸振中欣慰地笑了笑:「挺好。工作上有什麼想法?」

    陸時嶼正要回答,旁邊的月蓉笑著打斷:「他能有什麼想法,當然是回公司幫忙。我和振華年紀都大了,公司當然要交給他們年輕一輩兒打理。」

    陸時嶼的爺爺去世後,陸氏集團一直是陸時嶼的父親陸振中在管理。

    陸振中一場大病,身體每況愈下,便把公司主要業務交給了月蓉,其餘部分是小叔陸振華在打理。

    這幾年月蓉和陸振華水火不容,各自都卯足勁,想將陸氏完全掌控到自己手中。

    月蓉一直把希望寄托在陸時嶼身上。只要陸時嶼繼承公司,這樣就能名正言順收回陸振華手中的權利,公司還是屬於他們家的。

    可陸時嶼對她的安排十分抗拒,寧願和家裡斷絕關係,也不願回來繼承陸氏。

    聽她這麼一說,陸振中點點頭:「時嶼想回來當然是最好的。不過還是要從基層做起,從頭鍛鍊。」

    「那是當然。」月蓉應道。她剜了一眼身旁的陸時嶼,示意他不要說錯話。

    陸時嶼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沉著臉,沒了吃飯的心思。

    月蓉從來都是把他的一切安排好,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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