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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9:04 作者: 木清音
    要不是以後都不用管張月娥,口糧年節禮甚至死後辦白事的錢都省下,更不用替蘇海棠出嫁妝,劉蘭翠還真不會這麼輕易松這個口。

    可就算這樣,劉蘭翠被蘇海棠接連頂撞幾回,在她手裡吃個大虧,恨她恨得要死,更恨婆婆偏心,怎麼都不肯叫她們順心了。

    於是,劉蘭翠非要叫在協議書上添一句,斷絕跟蘇海棠的父女母女兄弟姐妹關係,趕她淨身出戶!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能做得這麼絕,還想再勸,蘇海棠已經沉默地上前按上紅紅的手印,豆大的眼淚噼里啪啦掉在紙上,洇濕了字跡。

    劉蘭翠催著所有人摁上手印,嫌棄地抖著淚濕的紙,收起來就趕人。

    「白紙黑字寫著的,還有證明人在,以後生老病死互不相干!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吃飯睡覺!」

    張月娥沉默地看看沉著臉不說話的蘇建民,又看看鵪鶉似的縮著的蘇海燕跟蘇海軍,搖頭嘆息一聲,回西屋收拾自己的東西。

    蘇海棠心頭又泛起悲涼,看看無動於衷的爹跟妹弟,再看看歡天喜地送瘟神似的媽,心裡驀然一痛,一口氣哽在胸口,不吐不快!

    「村長伯你等等。」

    她喊住完事要走的村長,盯著劉蘭翠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一字一句地說:「我要報案。」

    村長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

    「我要報案!」蘇海棠深吸口氣,重重吐出,面上一片決絕!

    「我要舉報劉蘭翠虐待我,有村里人作證,我明天就去鄉里衛生所開驗傷證明,叫她賠我醫藥費!」

    明明是劉蘭翠他們過分,憑什麼還要分奶的養老錢!蘇海棠吞不下這口氣!

    劉蘭翠揚起巴掌要打,被蘇海棠眼疾手快地攥住手腕子,半步不退!

    劉蘭翠愣愣地看著眼前換了個人似的蘇海棠,氣焰又消下去,不停在嘴裡咕噥:「瘋了,死丫頭瘋了,全都瘋了。」

    蘇海燕眼神閃爍,心裡浮起一抹疑惑,也覺得蘇海棠有些古怪。

    上輩子沒有分家這一出的。

    是她年紀小沒記清,還是因為她重活一次,改變了某些事情?

    總不能是蘇海棠也跟著回來了吧?她哪有那份運氣!

    這是老天爺覺得上輩子虧欠她,所以彌補她重新好好活一回,享盡榮華富貴!

    蘇海棠本就該死,老天爺就算瞎了眼,也不會繼續放縱這個賤人回來禍害她。

    一定是因為她太能幹了,學習也好了,又提出掙錢的法子,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順帶影響到了蘇海棠。

    分家了也好,她等著看蘇海棠窮困潦倒,眼饞她過好日子!

    活該!

    正文 第26章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蘇德全回家,先去看看被老妻拘在西屋炕上躺著休息的外甥。

    被蛇咬可不是小事,就算沒毒,也得去查查。

    下午甥舅兩個去了鄉里衛生所,給程遠征做了全套檢查,確定一切正常,沒留下什麼後遺症,這才放心回家休息。

    簡單詢問關心外甥一番後,蘇德全疲憊地靠牆盤腿坐著,長嘆口氣。

    「舅舅,怎麼了?」

    程遠征放下手裡的書,關心地詢問。

    「唉。」蘇德全再嘆口氣,撿起炕上的大蒲扇扇起來,扇起的風大部分卻是對準外甥的。

    「我剛才去了趟蘇建民家,就是蘇海棠她爹。想不到啊想不到。」

    他搖頭晃腦地感慨著,接過老妻遞過來的菊花涼茶呷一口。

    「什麼想不到?分家不順利?有嬸子做主,還有其他幾個兒子在,就算蘇建民想鬧騰也夠嗆吧?他到底是小的。」

    趙金葉摸摸外甥額頭,覺得沒發燒,滿意地放下手,手裡也搖著一把大蒲扇。

    程遠征任由舅媽摸頭,懶洋洋躺著涼蓆,愜意不已。

    「分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德全把晚上的事兒詳詳細細學給老妻跟外甥聽,最後抿口涼茶總結。

    「妻賢夫禍少,娶著劉蘭翠那麼個貨色,蘇建民這輩子是別想抬頭了,那倆孩子也學不了好。就是可憐了嬸子,臨老了享不了兒孫福,還得費心拉扯個孫女,唉。」

    趙金葉細細聽丈夫講述,扇子越扇越慢。

    「你是說,劉蘭翠把大閨女趕出家門了?還斷絕關係?」

    「那可不,手印都蓋上了!」

    蘇德全從口袋裡掏出一份協議書,交給老妻收好。協議一式三份,他作為證明人也收下一份。

    程遠征拿過協議書展開看看,濃眉皺起。

    協議書內容不長,寫的都是大白話,通俗易懂。他一目十行很快看完,又遞給戴上老花鏡的舅媽。

    「舅舅,她被淨身出戶了?」

    程遠征沒有點名提姓,卻不會叫人誤會。

    蘇德全點點頭,眼神複雜。

    「那丫頭也是個心狠的,哭得眼淚嘩嘩的,可愣是憋著口氣摁下手印,還要告她親媽虐待。」

    趙金葉驚訝地從老花鏡後頭抬眼望過來,蘇德全輕輕點頭。

    「遇上那樣一家子,孩子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劉蘭翠那張破嘴,無事還能生非,為了訛上咱們,主動往自己孩子身上潑髒水,什麼偷東西偷人的,難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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