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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2:08 作者: 折枝伴酒
    「是啊。」秦德壽搖頭長嘆,目光安撫地望向她,「當年的事你就別再多想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比什麼都強。我辦公室還有幾份合同要看,就先回去了。」

    林又心點點頭:「秦叔再見。」

    秦德壽走後,她關上門,目光一動不動地盯了一會兒那剩下的半杯茶,才面色凝重地回到座位上。

    然後拿出座機撥了個電話:「小金,查一下十年前鑫源科技那份合同。」

    沒過多久,小金回進來:「林總,十年前的合同都歸檔了,紙質檔在青山倉庫,而且那時候也沒有電子檔,您突然要這做什麼?」

    林又心皺了皺眉:「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聯繫一下倉庫,給我找出來。」

    小金:「好的。」

    林又心細細回想著秦德壽剛才的話。

    如果真能找到那份合同,而合同確實是林晟本人簽署的話,那他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沒有破綻。

    一時間,她竟有點害怕看到結果。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的是哪種結果。

    -

    「你懷疑你秦叔?」魏馨嵐不可置信地問。

    「我不知道。」林又心搖了搖頭。

    魏馨嵐端著水果放到她面前:「你秦叔是不可能的,他跟你爸,那是商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而且他也沒有任何理由要害你爸呀。」

    「就是這樣我才煩。」林又心盤著雙腿坐在沙發上,一點都沒有食慾。

    剛才余安州做的菜,她也沒有吃多少,吃完就把他趕走了。

    「好了,事情畢竟過去十多年了,不一定還能查清楚,一切都要講究證據呀。證據得慢慢找,你也不要把自己逼得這麼緊。」魏馨嵐親手餵了一個草莓到她嘴邊,「你看你自己心煩,就對人家小余那麼凶,人家是你的出氣筒嗎?」

    林又心努了努嘴:「我能有什麼辦法?他自己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不會凶他了。」

    話音剛落,手機便響了一下,是余安州發來的微信:【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林又心不耐地敲下兩個字:【隨便。】

    余安州:【隨便可太難了,萬一買得不好你別生氣。】

    她這次乾脆只有一個字:【嗯。】

    余安州似乎感覺到她心情不好,發過來一個摸頭的表情。

    林又心看了看,沒再回。

    而當天晚上,她繼續掃監控的時候,居然發現了一些端倪。

    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有一個穿著黑夾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出現在林晟的車子旁邊。

    中間長達十分鐘處於監控盲區,看不見人,但十分鐘後他才鬼鬼祟祟地離開。

    林又心馬上把這一發現告訴了葉南霜。

    -

    第二天,葉南霜那邊有了結果。

    監控跟蹤到附近居民區的菜市場,人便消失了。

    線索在這裡戛然而止。

    而青山倉庫那邊,很快找到林晟親手簽下的合同。

    林又心看過簽字頁照片,是林晟的字跡無誤。

    這件事仿佛進入了死循環。

    林又心接連幾天都沒睡好。

    直到周五,她早上去給一個商業夥伴的新門店剪彩。剪完後回到公司,發現同事們看她的表情和平時不太一樣。

    小金也不在門口。

    她一臉狐疑地推開門,那一瞬間,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

    辦公室的裝修是極簡風,她當初來的時候,還特地把前任總裁留下的兩個奢華誇張的金色展櫃給弄走,換上一個簡約大方的白色書櫃。整間屋子放眼望去,幾乎沒有扎眼的色彩。

    然而現在,整個辦公室變得就像給幼兒園小朋友辦生日會的場所,天花板上掛著粉色和藍色的氣球,落地窗上也粘了一些氣球。她白淨的北歐風沙發上,原本只有幾個米灰抱枕,此刻卻坐著兩個一米多長的卡通人偶。

    她剛要打電話問這是怎麼回事,身後突然有人進來。

    一個接著一個,起鬨著跑進來,胡海明手裡還推著小推車,上面擺著一個五層蛋糕。

    「你們這是幹嘛呢?」林又心指了指滿屋幼稚的陳設,以及面前的蛋糕,「今天誰過生日嗎?」

    姑娘們異口同聲:「你呀。」

    「我?」林又心扯了扯唇,「今天不是我生日,你們弄錯了。」

    「今天就是你生日。」胡海明朝她挑了挑眉,「準確地說,是林總的生日,是你任職滿四個月的紀念日。」

    「……」林又心懵了一下,忽然失笑。

    她強忍著對這滿屋子花里胡哨的難受,問:「誰幹的?」

    「不是我們哦。」胡海明笑得擠眉弄眼。

    面前的姑娘們也紛紛搖頭。

    林又心正納悶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道高昂的男人聲音:「我乾的。」

    她聞聲抬眸,只見余安州一身筆挺西裝,徐徐走進,唇角勾著得意的笑容,站到她旁邊:「怎麼樣?漂亮吧?」

    林又心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有點艱難地說出兩個字:「漂亮。」

    可是她最討厭花里胡哨。

    尤其是在自己心情極其煩躁與挫敗的時候。

    她不覺得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慶祝的。

    爸爸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又跌回了毫無頭緒的狀態,就好像黑暗裡有那麼一隻手,時刻準備著破空而出,掐住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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