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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2:08 作者: 折枝伴酒
    然而,想起從昨天開始這個人無所謂的雲淡風輕,自己漫長而反覆的擔驚受怕, 難得有一絲報復和捉弄的惡趣味。

    於是她沒有說話。

    「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 好父親,承擔我應盡的責任。」他語氣真誠,「雖然發生了這種意外,但對我來說不是麻煩, 也不是勉強。」

    他稍稍放開, 手掌溫柔地捧起她的臉,目光深邃地望著,每一個字都無比虔誠:「我心甘情願。」

    她險些迷失在這樣虔誠的聲音里。

    此刻的男人就像籠罩在一片光芒中, 神聖得令人挪不開眼。

    她艱難地把情緒從那陣光芒里拽出來,抬起頭,雙臂環住他脖子,嬌柔的嗓音帶著她一貫的妖氣:「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呀?」

    「喜歡。」他迅速果斷地回答,似乎怕顯得不太莊重,又完整重複了一遍:「我喜歡你。」

    心底好像一片萬里無雲的晴天,荒原上盛開了大片大片的花朵,她忍不住抿唇偷笑。

    沒想到第一次聽見這個男人一本正經地表白,是在這種情況下。

    「那怎麼辦啊?」她蹙了蹙眉,表情為難,唇間呵出的馨香里像是夾了溫柔的毒,「我懷孕了,可是孩子不是你的。」

    「……」余安州瞬間懵住。

    林又心挑釁地望著這個男人。

    但余安州也不是省油的燈,哪會這麼容易就被騙。

    他很快便瞭然地勾了勾唇,抱著她抵在牆上,目光幽深,嗓音低沉而危險:「捉弄我?」

    林又心沒想到他大庭廣眾的來這招,醫院走廊里人來人往,誰都要往這裡看一眼,那些八卦的注視仿佛能把人燒穿。

    「我開玩笑的。」她認慫,難為情地推了推,「這裡好多人,別鬧。」

    男人力道半點沒松,她頓時覺得無助又委屈,鼻子酸了酸:「我都害怕了那麼久,嚇你一次怎麼了?」

    箍著她的手臂忽然一僵。

    余安州斂了表情,任憑她攥著拳頭軟軟地往胸口砸。

    片刻後,忽然沉重地出聲:「對不起。」

    林又心呼吸一窒,目光也抖了抖,捏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抬眼看他。

    他握住她的手,慢悠悠地將手指一根一根穿進她指縫,十指相扣,對著她彎了彎唇,眼底含笑,溫柔像是流淌的小溪。

    她懵懵地望著,魂被勾走了一半。

    然後他俯身低頭,湊近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我買了一箱安全套,再也不讓你害怕了。」

    林又心:「……」

    我頓時更害怕了。

    -

    從醫院出去,林又心坐進瑪莎拉蒂的副駕駛,看著裡面的頂配內飾,不禁意外地嘖了嘖舌:「你還有這麼有錢又大方的朋友?」

    「我發小。」余安州笑了笑。

    「哦。」林又心點點頭,忽然目光一滯,落在儲物格里的紅絲絨盒子上,訝異地拿起來:「這是什麼?」

    余安州臉色一變:「你別——」

    然而他手慢了一步,沒來得及阻止。

    盒子已經被打開,裡面的鑽戒閃閃發光。

    林又心怔怔地抬眸,望向駕駛座上的男人。

    余安州扯了下唇,佯裝鎮定:「這個是我發小的,應該是要跟女朋友求婚吧。」

    「哦。」林又心恍然大悟地笑了兩聲,掩下心底莫名其妙的情緒,「他女朋友手指這麼粗啊。」

    說著用自己的無名指穿進去試了試,空一大圈。

    「……嗯。」余安州乾笑著,心情有點複雜。

    雖然是打算暫用一下,正式結婚肯定要重新設計,也不會是這個檔次,可現在一想,不免有些慶幸。

    林又心迎著光看了看戒指:「這個色澤淨度和切工,差不多要十萬了吧。」

    「是啊,九萬多。」余安州刻意表達出幾分唏噓和羨慕,「快抵我半年工資了。」

    仿佛忽然被鑽戒的光閃了眼睛,林又心默默地把盒子蓋上。

    上高架後車開得很快,她轉頭望向窗外被車速模糊掉的燈光。過了一會,打開包,從裡面找出一張金色的卡片遞過去。

    余安州垂眸睨了眼:「什麼?」

    林又心想了想,笑道:「給我家廚子的。」

    余安州握著她的手推回去:「我說了,包住就行。」

    林又心收了回來,又在包里掏了掏,然後在他面前擺上兩樣。

    一樣是剛剛那張金卡,另一樣是奔馳的車鑰匙。

    「選一樣。」她頓了一秒,又說,「也可以兩樣,我很大方的。」

    「幹嘛?嫖資啊?」他目視前方輕笑一聲。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林又心望著他,十分真誠,「我就是想對你好一點。」

    女人視線直勾勾的叫人心癢,盛情難卻,余安州只好從她手裡接過那張金卡。

    林又心一手拎著車鑰匙,一手拉開他的衣兜,鬆開手,扔進去,笑得眉眼彎彎:「買一送一哦。」

    -

    拿了銀行卡和車鑰匙,余安州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仿佛兩人終於開啟了一段不平等的金錢關係,而不是感情關係。

    果然從第二天開始,他又像是被金主打入了冷宮。發消息大部分不回,電話大部分不接,接了,倒聽不出有什麼異常。

    似乎她不是討厭他,煩膩他,只是不想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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