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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江山雲轟然倒地。

    自他後腦中鑽出一條黑色線蟲,被寧長風徒手捏成粉末。

    在門外解決了同樣蠱蟲入腦的裴瑜,容衍抽出火折點燃拋擲在地。

    被牛毛針釘在地上的蠱蟲一被火靠近便捲起細長的身體,不到幾息功夫僵化不動了。

    火苗還在燃燒,直至將它的身體燎成灰燼。

    寧長風負責殺,容衍負責燒,如此幾回,屋裡的活屍便被清理乾淨,散發出濃烈的惡臭味。

    「至少死了兩三個月,肉都腐了。」容衍踢了一腳屍體,上面附著的肉便嘩啦嘩啦往下掉,露出森森的白骨。

    寧長風撿起掉落在地的能源珠碾碎,臉色不太好看。

    這些被高級蠱蟲操控的活屍比他想像中進化得更像人,更難以察覺……連江山雲和裴瑜都著了它們的道,益州境內是不是早已千瘡百孔?

    那別的州呢?

    盛京呢?

    有多少行屍走肉頂著人的皮囊生活在陽光下,一旦黑夜來臨就露出獠牙,吞食同在一個屋檐下的父母妻兒,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寧長風扶牆而站,指腹在牆面留下五道深深的凹陷。

    屋外笛聲驟起,樂音清雅散入村莊中,容衍恍惚一瞬,他當即狠咬舌尖,劇痛令他清醒,隨寧長風掠出屋門。

    只見道路兩旁矗立的村居里鑽出無數活屍,男女老少皆有,他們無不雙眼翻白,目光呆滯,隨著笛聲朝這邊湧來。

    擠擠簇簇,烏泱一片,生出的獠牙上滴著惡臭的涎水。

    寧長風驀然抬頭望去。

    只見一人白衣雪衫立於樹梢,他手持橫笛,背後映著上弦月,夜風吹起他用於遮掩的帷帽,看不清此人的臉。

    「久違了。」

    那人運起內力,細細一絲傳音入耳,兩人俱是神情一變,飛身而起,踩著活屍大軍的頭追去。

    白衣人影一閃,不見了蹤跡。

    寧長風落在樹梢,感受著殘留在原地的強大能量波動。

    這種程度的波動,他只在被實驗基地改造而成的喪屍王身上感受到過。

    不,甚至比前世更強。

    「走,回金平城!」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神中看到了凝重,異口同聲道。

    *

    金平城作為益州的府城,城門把守本就嚴密,日頭下去便關了城門,只余守衛值崗,身後城牆上掛著的火把將城門內外映得一片通明。

    一名白衣人走近,立即被兵戈相對:「城門已落鎖,明日卯時再來。」

    那白衣人戴著帷帽,語氣清雅,被長槍架著脖子卻一點也不著急,慢條斯理道:「我有一物落在城中,煩請軍爺行個方便,讓我進城取一趟。」

    守衛粗聲粗氣地呵斥:「城門重地,少在這胡攪蠻纏,走遠點!」

    說罷將那白衣人搡出老遠,邊轉身往回走邊嘀咕道:「哪來的土老鱉居然敢叫開城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白衣人被推倒在地卻不急不惱,自己站起來,姿勢優雅地拍了拍衣擺沾上的泥土,對著那守衛的後背屈指一彈。

    一條黑色線蟲吸附在背甲上,往上攀沿直至鑽進他後脖子裡消失不見。

    守衛身體驀地僵直,話音像被硬生生掐斷一般中止,目光變得呆滯。

    同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了?」

    只是瞬間,那守衛又恢復了正常,他搓了把臉,凝滯的眼珠開始靈活地轉動:「嗨能有什麼事,大半夜還怪冷的。」

    白衣人的手收回袖中,悄無聲息地離開。

    半個時辰後,城門換防,兩人兩騎自遠處奔來,容衍勒緊韁繩,駿馬揚起前蹄,停在城門口。

    「今晚可有異動?」他高踞馬上,亮出腰牌,視線掃過城牆上下數十守衛,高聲問道。

    立即就有城門校尉走出來:「報首輔大人,今晚無異常!」

    寧長風沖他輕輕搖了搖頭,表示的確什麼都沒感覺到。

    容衍掩下眼底憂色,以首輔的身份發布了第一道命令。

    「即日起,金平城全城警戒,不出不進,任何人不得有違!」

    ……

    這道命令來得太急太突兀,以至校尉愣了片刻,正想斗膽詢問守備大人和知府大人為何沒有一同回來,就見容衍手掌一翻,益州軍備的虎符赫然出現在他掌心。

    「調集府城內所有重炮,蓄勢以待。」

    虎符出手,校尉立即咽下心中疑問,當即照辦。

    金平城局勢瞬間緊張起來。

    守備官兵舉著火把連夜敲開城中百姓家門查問行蹤,可疑的一律帶走集中看押……

    一時城中燈火漸起,吵嚷得如同白晝。

    寧長風站在星象台頂,整座城池的動靜盡收眼底,跳動的火光在他眼瞳中閃耀。

    「這個方法作用有限,有些人蠱蟲入體時日尚短,連自己都不能察覺,盤問不出來什麼的——」他低聲自言自語,運起手中異能。

    綠色光團亮起,尚未凝聚便被一隻手打斷,容衍握住他掌心,眼底溢出不贊同。

    「金平城十幾萬人,你的異能能甄別多少,還要不要命了?」

    寧長風頓了頓,掌心的能量熄下去,面上卻閃過一抹肉眼可見的焦躁。

    他甩開容衍的手,在星象台上踱來踱去:「那白衣人如此明目張胆,分明就是留有後手,你們根本不會有還手之力,城門口的重炮充其量只能抵過一波活屍衝擊,若是城中再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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