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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林為便眉飛色舞地向他們解釋這個「紅薯」的由來,聽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世上真有耐乾旱、耐存儲、產量還大,吃一個就飽的農作物?
那不是天降福澤嗎!
就連李慎知都聽得心潮激盪,上前問道:「那所謂『紅薯』現在何處,我立時派兵去運。」
寧長風便道:「柳樹坡附近,那裡有一綠洲,有狼群守著,你們過去恐會遭遇圍攻。」
李慎知長年駐紮青川,自是知道獅虎易搏,狼群難纏,若強行進入倒不是不可以,就是會折損不少士兵。
他抬頭看向寧長風,語氣篤定道:「你有辦法進去?」
寧長風點頭:「那些狼群被我打怕了,聞見我的氣味會躲開,我帶兵去挖紅薯最合適。」
他話音剛落,就聽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不可!」
第69章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穿行在迴廊上,走在前面那位步伐邁得又大又疾,周身氣勢凜然,頭也不回。
「你身子尚未復原,此時強行帶兵出城,萬一出了意外——」
寧長風猛地止步,扭頭冷聲道:「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肚子裡的崽子?」
容衍猝然停在原地,抓住他的胳膊,連日來的奔波勞累令他聲線沉啞,卻在此時高了幾個度,暗含幾分怒氣:「你這麼想我?」
寧長風別過眼,被抓握的臂膀肌肉繃得死緊。
半晌,他啞聲道:「李慎知不同意我帶兵也就罷了,你呢?」
容衍盯著他牙關緊咬的側臉,半晌後強壓下心口升起的火,換了輕柔的語氣,緩聲哄道:「我何時那樣想過你?長風,別跟自己置氣,好麼?」
「好。」寧長風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眼尾隱隱泛紅:「那我問你,讓不讓我帶兵去運紅薯?」
容衍頓了頓,沉默。
無聲的對峙似一道屏障橫在兩人中間,寧長風強壓下眼底泛起的熱意,他一根一根掰開容衍抓握在他身上的手,轉身將門「砰」地一聲關上。
……
月上中天,皎潔銀光灑落蒼穹,西北總是風煙瀰漫的天空難得出現如此乾淨透亮的月色,照得風沙如霜似的白。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從外面打開,銀白月光調皮地溜進來,又被關在門外。
腳步聲停留在床頭,接著水聲響起,裹在被子裡背對房門的寧長風尚未來得及開口逐客,便被兜頭蓋上一張溫熱的帕子,在他臉上揉搓。
他翻身坐起,扯下帕子往容衍身上一扔,冷言冷語道:「進來作什麼?我臥床睡覺你也要管?」
容衍接過帕子在熱水裡擰了擰,展開替他擦起了手。
寧長風的手不如一般哥兒的白皙細膩,相反手掌寬大,掌心一層磨人的老繭,連指節都要比別人粗大些。
這樣一雙手,生來就該是舞槍弄棒的。
容衍心裡這樣想著,張開五指強行擠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
寧長風身體一繃便要掙脫,卻被更緊地扣住了,容衍以一種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姿態欺身上前,透過窗欞灑落的月光都照不亮他眼底的深黑。
「你在害怕什麼?」
寧長風掙扎的動作猛然一停,扭過臉不願看他:「我有什麼好怕的。」
容衍卻不放過他,他傾身上床,將寧長風身上堆疊的被子踢開,膝蓋強行頂開他雙腿,眼眸漆黑地盯著他。
「看著我說。」
兩人鼻尖挨著鼻尖,吐息間儘是對方的氣息,寧長風躲無可躲,只得繃緊臉回視他,一字一頓道:「我說,你個王八蛋。」
容衍一怔,他被人用無數惡毒、詛咒的言語罵過,倒是第一次聽這麼賭氣沖沖的,被罵的他無甚反應,反倒是罵人的那個趁機將他掀開,躲進被子裡兀自生氣去了。
他在床上跪了一會,見寧長風還是不理他,便膝行至前,彎腰伸手去拉他的被子。
得到一個字:「滾。」
語氣很兇,嗓音里卻漏出一分哽咽。
容衍一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索性往後一坐,對那個背影道:「我說長風,自打隴西營生變以來我可熬了整整十幾個大夜了,有時連著三四夜都未合眼,現下心口絞疼得很,你還這般氣我,若哪次厥過去醒不來了,你和孩子可怎麼辦?」
接著他又講朝中大勢已定,但景泰藍年紀尚幼,若無人扶持恐又成下一個傀儡皇帝,到時被困於深宮,只能靠仰人鼻息求活。
自己身中蠱毒,左右活一天是一天,只是日夜憂心留他一人獨活於世,於心不舍,何況現下又有了孩子……
寧長風忍無可忍,掀開被子坐起,伸手就去解他胸前的系帶。
容衍便閉了嘴,乖巧地任他解,甚至幫他扯鬆了好幾根帶子。
衣物一層層剝落,露出他冷白的胸膛,植入蠱蟲的刀口還在,像條蜈蚣般醜陋地盤在他心口。
寧長風心顫了顫,他這次沒有避開容衍,掌心聚起一個綠色光團貼近他心口的肌膚,光團像是有生命一般順著疤痕鑽了進去。
直至光團完全隱沒,容衍才從怔然中回神。
他抓住寧長風正欲抽離的手,將他的掌心更緊地貼近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口,嗓音低而虔誠:「感受到了嗎?」
胸膛的震動一下一下傳到寧長風的掌心,急促而熱烈,與容衍熾熱的目光交織在一起,燙得他心口也跟著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