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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那人目光閃躲,抄著手就要轉身:「無事,無事……」
下一瞬身後風聲響起,那人頭一偏躲過寧長風的攻擊,轉頭時槍尖已抵上了他喉嚨。
寧長風一腳踹在他小腿上,此人吃痛雙膝狠狠砸在地面,面露痛苦之色:「軍爺我什麼都不知道,您饒了我吧!」
寧長風厲聲:「你來找誰?」
那人求饒聲不止,只道什麼都不知,眼角餘光卻直往趙陽身邊的副將瞟。
副將頭皮一陣發麻,抽刀便要砍殺。
「鏗。」一聲刀槍撞擊,不過半招寧長風便挑落他手中長刀,副將捂著被震得發痛的手腕,色厲內荏道:「此人賊眉鼠眼,定是敵方派來的奸細,寧長風你要造反嗎!」
寧長風充耳不聞,他沖被嚇到癱坐在地的那人頷首:「看到了?你若不說便要被打作奸細格殺勿論了。」
那人爬起來跪地磕頭,口中高喊:「軍爺救我!」
隨即將事實全盤托出。
原來此人是流竄在附近的一名混子,成天依靠偷搶過路行人生活。昨日,趙陽的副將找上他,讓他在路上守著,將倒在路上的兩人綁上石頭扔進河裡淹死,帶箱子回來領賞。
「你殺了他們?」寧長風面色驟沉,槍尖在他喉口劃出一道血線。
「沒!沒!」那人急忙搖頭,忍痛辯解道:「小人沒那殺人的膽子,便將那二人扔進山溝里,任其——」
「自生自滅了。」
他話音剛落,身體就被懸空拎起,接著往馬背上一甩,霎時五臟六腑都被撞得移了位。
寧長風翻身上馬:「帶我去找他們。」
馬蹄噠噠而去,留下面色如土的趙陽和副將。
這人所說的山溝是一處陡坡,坡上生長著密密麻麻的雲杉,低頭望去壓根看不見人影。
寧長風循著滾落的痕跡下到深處,在底部找到了林子榮兄弟。
兩人渾身狼狽,臉上擦痕無數,正互相攙扶著往上爬。
他們見到寧長風均是一喜,林為上前疾走幾步,又表情扭曲地「嘶」了一聲,左手胳膊不自然地垂落。
寧長風上前,捏住他胳膊一擰一扭,「咔」一聲骨節聲響,將他脫臼的胳膊安回去了。
林為齜牙咧嘴一瞬,剛要開夸就看到寧長風的臉色,不由訕訕閉了嘴,沉默著跟他往上爬。
「是我們大意,讓他鑽了空子。」
回到榆陽關,一進帳林子榮便低頭認錯,臉上懊悔之色尤甚。
他萬萬沒想到趙陽一軍主帥竟如此小肚雞腸,作出在他們飲水中下藥這種齷齪事,以至著了他的道。
若不是運氣好,今日便回不來了。
寧長風臉色沉肅,趙陽奈何不了他,便從他身邊人下手,羌族尚未來犯,他倒先傾軋起了自己人……
這樣的人手裡握著五萬兵馬的調度權,他不放心。
是夜,寧長風修書一封,連夜送抵盛京。
*
總營。
「他沒有動作?」趙陽在帳中來回踱步,突然轉身問道。
語氣中滿是不相信。
吃了這麼大一個啞巴虧,寧長風那廝竟然忍下了?
副將搖頭:「據我們的人匯報,他在榆陽關整日操練兵馬、偵測敵情,要麼就在營中布兵排陣,似乎並不打算追究那日的事。」
聞言趙陽面色舒緩了些,旋即冷笑道:「本將到底是一軍主帥,諒他也不敢來興師問罪!」
副將擦了把額上的汗,腹誹道:那位爺鬧出動靜的時候還少麼?
左不過此事是他出的面,若真追究起來,趙陽將他推出去做那替罪羊罷了。
他心中苦笑,將收到的密信呈上去。
世家大族都有各自遞送信件的渠道,趙家在朝中根基頗深,擁躉者眾多,只是前段時日被江成看得緊,以致他沒有機會與朝中趙氏一黨聯繫,這才鬆了些,那邊便遞了信過來。
他展開一看,竟是在獄中的趙懷仁親筆。
信中只寥寥數語,趙陽卻心驚肉跳不已,看完便將信紙點在火燭上燒盡,連手指被火舌燎過都毫無察覺。
「將軍?」副官疑惑喊道。
趙陽這才縮回手,驚魂未定地看了眼落在地上的余灰,旋即抬腳將其碾得稀碎。
「去,調五千兵馬前往青川城駐紮。通知其餘各守關參將,就說,就說有要事相商!」
副將愣了愣,遲疑道:「那——寧長風呢?」
此時趙陽才定了定心,臉上露出狠戾的表情:「他不是身手絕倫麼,就讓他帶著兩千死人永世留在榆陽關吧。」
主帥有令,鎮守各關卡的參將各自一頭霧水,僅帶了副官便往總營趕。
人到之後營門一關,竟是出不去了。
勉強維繫的平靜被打破,趙陽一夜之間撕破臉皮,將趕來的眾參將一網兜住,江成連消息都未遞出,便被刀戟架身看管起來。
第二日,隴西各關卡均遭羌族偷襲,損失慘重。
軍中指揮位空懸,北昭士兵不得不退守陰山,聯防之勢被破,羌族大軍便直指榆陽關,意圖攻破榆陽關占領青川城。
青川城乃兵家必爭之地,一旦城破羌族人便可深入北昭腹地,盛京危矣。
寧長風已三日未合眼。
羌族大軍來勢洶洶,他手下僅有兩千人馬,若不是他深挖壕溝,高架炮台,怕是連三日都挺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