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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眾繡衣使上行下效,收刀回家喝酒吃肉過大年去了。

    這下百官傻眼了。

    皇上稱病不理政事,戶部尚書被羈押入獄,就連帝師江太傅都告病一年有餘……

    往常有容衍鎮著場子,文武百官們說話都要掂量著來,生怕哪句話不妥當被抓了錯處,如此竟然也能維持表面和氣,哪像如今上個朝各說各話,吵得不可開交,愣是沒一個拿主意的。

    寧長風最近被陳璟煩得不行。

    那日他將陳璟打暈綁了回來,此後就一直關在後院的廂房裡,後來容衍被放回來後去過一趟,兩人不知談了什麼,總之很不愉快,容衍自那再也沒有踏進那後院一步。

    寧長風倒是試圖去談過,但陳璟油鹽不進,見著他就只要他母妃的遺骨帶回南昭國與父王合葬。

    屍骨出來那日他便交給了容衍,那也是容衍的生母,他又怎會給出去?

    事情便膠著了。

    寧長風頭疼不已,他根本無法改變陳璟的觀念,也無法向他解釋容衍對自己的出身毫無選擇這一事實。

    他在楚河以南翹首盼望母妃歸來時,小小的容衍也背負著辱罵、詛咒和親生父母的雙重虐待下長大,他不該將仇視的目光投射在容衍身上。

    不知不覺時日過得飛快,還剩幾日便是除夕了。

    近段時間容衍總是早出晚歸,景越被那南越來的巫師迷了心竅,整日沉迷尋仙煉藥,倒令他松泛不少,將盛京的宅子細細搜尋了一遍,說要與他買個家。

    寧長風見他說起這些時寒墨似的眼眸總是微微發亮,便樂得他折騰,隔三差五還提些暢想,畢竟是他們共同的家,自然要隨他的喜好。

    容衍的眼睛就在他的隻言片語中一日比一日亮,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柔和,越來越像在鹿鳴山上的樣子。

    不,比那時還要神采飛揚。

    寧長風有時覺得他大題小做,就連桌角是做圓做方都要來問他,他耐心告罄,管容衍要了些銀子,帶著景泰藍出門玩去了。

    「嚯,小日子過得不錯!」

    才走進門,就見院子裡火燒得旺旺的,約一人高的鐵架子穿著大塊的肉架在火上,烤得滋滋直往下滴油,往日裡如影子般的護衛們都脫了黑衣穿著常服坐在一塊兒喝酒吃肉,落無心正擺弄著鐵簽。

    寧長風才去看了林為和旗里的其他兄弟,有些家在附近縣鄉的就回家過年了,沒有家的也聚一起鬧騰,他留下些銀子才出來。因著前幾日睡覺時聽容衍說護衛們也放假了,便提著幾掛肉幾壇酒來湊個熱鬧。

    「看不出你還有烤肉的手藝,早知當年你在鹿鳴鎮當灑掃時就叫你露一手了。」

    落無心被拍了拍肩膀,面上浮起薄紅,訥訥道:「當時未多想——」

    「上好的桃花醉,今冬了競拍到了一百兩銀子一壇,主母豪氣!」

    十三眼尖,接過寧長風手裡的酒罈揭開壇蓋嗅了一口,霎時調都高了八個度,舉著酒罈子喇叭似的轉了一圈,給桌上的酒碗都滿上。

    「來,我們敬主母一杯!」

    「敬主母!」

    十幾名護衛齊刷刷地站起,仰脖喝了個乾淨。

    這些護衛面孔都很年輕,大些的也不過二十出頭,小的才十三四歲,裡頭和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落無心和落十三,寧長風的視線輕輕掃過眾人,在對他明顯眼神不善的落十七身上落了落,招手讓大家坐下了。

    那日他將孕痣露出來,這些人就都知曉他的身份了。

    寧長風也不拿喬,他拍拍景泰藍的屁股讓他去玩,自己則紮起袖子接過落無心手裡的活。

    「說起烤肉,當年我在隊裡也是人人稱口誇讚的手藝,正好今日帶來了香料磨成的粉,瞧我給你們露一手!」

    落無心急道:「不可!怎麼能讓你——」

    寧長風不在意地揮手,指揮他將帶來的肉切了醃製,將帶來的調料灑在快烤好的肉串上。

    以往在鹿鳴山一個人做獵戶時他懶得精烹細煮,十頓有八頓都是吃的烤肉,因此他在山裡尋了些香料植物的根莖和葉子曬乾磨成粉隨身帶著,方便他隨吃隨烤。

    上次在綠洲烤了一次魚,林為至今還念念不忘。

    調料一撒上,香味就被勾出來了。

    景泰藍這小子獨享恩寵,叼走了第一根肉串,轉頭被燙得斯哈斯哈直抽氣。

    大家將酒桌挪到了篝火旁,挨著寧長風打下手,一時串肉的串肉、翻面的翻面、撒調料的撒調料,七八雙手伸過來,寧長風反倒沒什麼活幹了。

    於是他端起酒碗開始大殺四方。

    不得不說,這幫子護衛比那晚飛仙樓里的酒囊飯袋們難纏多了,寧長風灌下碗裡的桃花醉,端著酒碗挑了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蹲坐在他旁邊,用手肘拐了拐。

    「哎,你是十幾啊?」

    那小少年長得唇紅齒白,聞言伸出兩根手指頭:「我排到二十四啦!」

    寧長風挑了挑眉,故意說道:「你騙人,這裡總共才十五個人。」

    二十四到底年紀小,一碗酒下去就差不多了,聞言道:「還有些有任務在身,忙完就回來換班了。」

    寧長風還要再問,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不愉的聲音:「二十四,慎言。」

    小少年一個激靈,酒醒了。他看看寧長風,又看看背後的落十七,面露疑惑:「十七哥,對主母沒什麼好隱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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