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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段弘一聽頭皮就炸了,這才反應過來前些時日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好完成下毒這一手段。
「好,好啊!不愧是先帝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形殺器,果然名不虛傳。」他不敢再靠近容衍,怕又著了他的道,便取下牆上的弓,彎弓搭箭:「我今天就殺了你!」
「你敢麼?」容衍睜開眼,看著他平靜地問道。
他聲音始終不大,段弘拉滿的弓卻沒有射出去。
「今日你殺了我,明日景越就會砍下你的項上人頭。」
「要想解你身上的毒就去告訴景越,即便沒有景泰藍,北昭國君之位並非只有他能坐,讓他滾來見我。」
……
「什麼,他當真這麼說?」御書房內,景越才下了朝,就聽到容衍帶到的話。
段弘頓時汗如雨下,自從登基以後,景越的本性逐漸暴露,性格陰晴不定,行事作風越發像死去的先帝。
但為了解藥,他只得硬著頭皮往下答:「是。」
「混帳東西!」
這次砸來的是一方硯台,段弘硬生生受了,額頭瞬間冒了血。
景越猶不解氣,將桌上的奏摺一應掃落在地,臉上陰雲密布:「他怎麼敢要挾我,這個賤人!」
他幾乎砸光了御書房所有的東西,被遣令退在門外的侍女太監們瑟瑟發抖,不知道陛下又發了什麼火。
景越砸無可砸後,當胸一腳將他踹翻在地,段弘不敢反抗,連忙爬起來跪好,心想吾命休矣。
怎知新帝突然平靜下來,仿佛那一地狼藉都不是他砸出來的,他甩了甩袖子対跪得十分標準的段弘道:「前面帶路。」
水牢的門發出嘎吱的聲響,從外面走進來一人。
容衍眯起眼睛,借著頭頂微弱的光線看清了是誰。
景越揮了揮手,示意段弘在外面等候,孤身走了進來。
他朝服還沒換,一身明黃與這陰暗潮濕的牢室格格不入。景越往前走幾步,停在了暗處,望著水牢里的容衍。
「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你這麼狼狽的樣子了。」景越開口,語氣竟像多年的老朋友。
容衍輕輕抬了抬頭,穹頂的光線灑落在他臉上,有點溫度,但和竹樓里的陽光比起來差遠了。
他開口,聲線因連日來的折磨顯得虛弱,語氣卻是嘲諷的:「從前便見不得光,如今當了皇帝還是見不得光麼?」
景越似乎被他的話激怒,轉念一想冷哼道:「我不是來聽你扯皮的,說吧,什麼條件?」
容衍垂著眼,眼尾向下,看起來並不是很關心自己生死存活的問題,或者說,他從來就沒關心過自己。
他說:「只要我活著,什麼條件你都不會答應。」
景越不說話了,他的臉沉在陰影中,不得不說容衍說中了他的心思。
容衍給他的危機感甚至超越了景泰藍這個正牌太子帶給他的。
「但我想活,我不光要活著,我甚至可以成為你手裡的一把刀,你可以像先帝一樣使用我。」
從前他苟活於世是因為心中念想,後來念想破了他便不想活了,可現在……他不想死。
景越看向他,目光謹慎。
不得不說容衍是非常好用的一把刀。
先帝得位不正,朝中並非人人都服,時常被詬病。自從容衍組建了繡衣局後,那群動輒耍嘴皮子搞彈劾的大臣便銷聲匿跡,到後來朝中一派清明,再沒有反対的聲音,這都得益於容衍暗地裡乾的那些勾當。
這也是如今的他急需的。
但,刀可傷人,亦可掉轉過來傷己。
先帝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景越不是先帝,他比先帝更膽小,更善於保全自己。
他思索再三,舍不下容衍拋出的肥肉,又不敢涉險,便將門外的段弘叫了過來。
「去,把這個餵給他吃。」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扔給段弘。
段弘戰戰兢兢接住,走到容衍面前,當著他面倒出一粒褐色的藥丸。
容衍睜開眼睛,長年浸泡在各式毒物與藥物中,他只需一嗅就知道這是什麼,遲遲沒有張嘴。
「想必你已經知道這是什麼了,長生蠱,南越進貢來的奇藥,服之神清氣爽,欣快然然,若久食,不予,則蠱蟲在渾身筋脈遊走啃噬,痛苦非常人能忍,直至枯竭而亡。。」
「吃下去,我便讓你活。」
第41章
「什麼,戶部尚書易大人在青樓意外身亡?」
益州金平府。江山雲驚站起,顧不上被打翻的茶水,他向前疾走幾步:「消息屬實?」
裴瑜轉身將門關緊,眉頭緊皺:「如何不真!我的人親眼看著屍首從裡頭抬出來的,都道是——」
江山云:「是什麼?」
裴瑜難以開口,索性一跺腳,背過身道:「道是易大人老不知羞,半夜狎妓以致,以致精盡人亡!」
江山雲震愕:「怎麼會,易大人已是七十高齡,平素最愛惜羽毛——」
說著說著他便沒了聲,就聽得裴瑜的聲音響起:「繡衣局那尊瘟神回來了。」
江山雲震驚地看向他,片刻後以拳擊掌,忿忿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他的手筆,這天打雷劈的走狗頭子!」
他一掌劈在桌上,上好的梨花木桌面裂開一條縫,江山雲神情悲痛:「易大人一生為朝廷恪盡職守,臨老卻要遭此毒手,以致晚節不保,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