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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因此不少商人在此雲集,相比起蕭條的鹿鳴鎮稱得上熱鬧。

    兩人將馬栓在城門口,只需交五個銅板就有馬倌餵食照顧,倒省了不少事。

    容衍沒有立即逛市場,而是找了處臨街的茶樓點上一壺茶並幾盤點心,和寧長風慢悠悠地喝著。

    進貨可不能急。

    他們初來乍到,保不齊就被坑了。最好在茶樓酒館這種人多嘴雜的地方多混跡一段時間,自然能探出一二分行情。

    寧長風也明白這個道理。

    兩人坐在大堂一邊閒聊一邊聽著茶樓人來人往說話,這時門口走進來三人,皆身著黑衣,腰間配一把長刀,用白布裹著,金色蓮花紋繡在衣領和腰帶上。

    小二的一看連忙迎上去陪笑道:「三位大人大駕光臨,請雅間坐。」

    「不必,我們路過這,喝點茶就走。」領頭的打斷他道,目光在大堂逡巡一圈,坐在了寧長風隔壁。

    以他們為中心,四周的客人均是表情微妙,高談闊論的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

    寧長風耳尖,捕捉到一個詞:繡衣局。

    這是他第二次聽說這個機構的名稱。

    第一次是在李老的口中,他在查看了容衍的傷腿後脫口而出,罵其為陰私之輩,言語之間厭惡至極。

    只聽那三人一坐下,其中一人便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這都半年過去了,益州這幾個縣鎮就剩麻縣、離陽和鹿鳴沒去了,到現在毛都沒找著,我看大人就是多想了,那裴知府平素就跟我們不對付,殺個把咱們的人太平常了。」

    那領頭的呵斥道:「閉嘴,大人自有大人的考量,用你多話!」

    那人一聽連忙閉嘴,三人轉而說起了其他。

    他們聲音不大,普通人就算坐過去也聽不到,偏生寧長風耳尖,方才那些話一字不落地進了他的耳朵。

    這個繡衣局似乎在找什麼人。

    他對這個群體沒什麼好印象,當即就要叫上容衍一起走,怎知叫了幾聲容衍才回神。

    「你怎麼了?」寧長風皺了皺眉,問道。

    容衍收回思緒,站起身道:「無事,我們走吧。」

    經過那一桌時,突然就被伸出的刀鞘擋了去路。

    那領頭的從懷裡拿出畫紙,對照著打量了好幾眼,問道:「你們是哪裡人?」

    容衍正要說話,卻見寧長風搶先道:「官爺,我們是鹿鳴鎮上的商戶,來此進貨,累了在茶樓里歇歇腳,現在就走。」

    那人半信半疑地看了他們好幾眼,許是想到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做得太過,便放他們走了。

    他們走後,方才那個抱怨的繡衣史湊上前,低聲問道:「老大,那人是——那位嗎?」

    繡衣局首領惡名在外,即便心中都默認他死了,這些下屬們仍不敢直呼其名。

    那名被叫老大的眯了眯眼,他是資深繡衣史了,眼睛是公認的毒,曾遠遠地見過容衍一眼,看身姿是很像,儀態氣質卻完全不同,所以一時無法斷定。

    「跟上去看看。」

    第35章

    出了茶樓已是傍晚,兩人在街上閒逛,出了東家進西家,一時讓那幾個繡衣史無從下手。

    「長風,想不想試試這個?」

    容衍指著街道旁擺滿了的泡菜罈子,扯了扯寧長風的衣袖,眉梢眼角舒展開,比春日裡的桃花都好看。

    寧長風當然順著他的話說:「想,來點蘿蔔、藠頭和白菜梆子?」

    容衍偏了偏頭:「你不喜歡吃萵筍麼?」

    寧長風從善如流:「再來點萵筍。」

    說著掏錢付帳,囑咐那攤販道:「少些辣,他吃不了辣的。」

    小販「哎」了一聲,立即將點的幾樣泡菜夾出來拌好,用牛皮紙包了遞給容衍。

    容衍笑眯眯地接過,第一口給了寧長風。

    「唔,有點辣,你確定能吃?」寧長風皺眉看向他。

    這人也不知哪來的嬌貴性,酒是沾杯即醉,辣是一點都不能沾,偏偏還愛逞能,越重口的越想吃。

    容衍才不信他的,拈了一點藠頭放進嘴裡,片刻後……

    「斯——好辣。」

    他連連倒吸著氣,臉上迅速浮起一層薄紅,鼻頭隱隱見了汗意。

    「我就說——」寧長風好笑地看著他一邊出汗一邊還要往嘴裡送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多大人了還和小孩似的。」

    貪這點口腹之慾。

    容衍反駁道:「沒吃過麼,自然想吃。」

    見他辣得眼尾都紅了,寧長風左右張望了一下,見街道斜對面有家賣糖水的鋪子,便道:「等著,我去買碗糖水來。」

    容衍邊輕輕吸著氣邊點頭,真就乖乖站在檐下等著他。

    等寧長風走到糖水鋪子前,背對他挑選糖水時,容衍臉上的表情逐漸淡了,他將牛皮紙仔細包起放進懷裡,轉身走進巷子裡。

    「追!」

    幾名繡衣史立即追了上去。

    巷子七拐八繞,繡衣史跟著跟著不知不覺竟到了城外一處荒郊野嶺的地方,而一直在前面的容衍一個錯眼居然不見了。

    繡衣史們面面相覷,領頭的沉吟道:「此人絕不簡單,待我傳消息回去。」

    說著從懷裡摸出一枚信號彈,正要拉開引繩,就聽一陣風聲破空而來,他手裡的信號彈竟被不知何處飛來的一片樹葉削落在地,斷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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