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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他剩下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卡在了喉嚨里,因為寧長風一路往下摸到了他被粗釘死死楔住的膝蓋骨,語氣放得前所未有的輕:「疼麼?」

    容衍膝蓋一顫,調笑的表情僵住。

    寧長風的手掌乾燥溫暖,他卻像被燙到一般,那股高溫透過他的掌心一路往上,直燒到他的心口,剎那燎原。

    於是他把不疼兩個字咽了下去,換成:「有一點。」

    他說有一點,那就是很疼了。

    寧長風眼裡的心疼遮不住地泛濫開。他親了親容衍沒什麼血色的唇,鄭重呢喃道:「我會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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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坐在門檻上默默委屈的景泰藍:誰來看看我嗚嗚嗚

    第20章

    等兩人想起家裡還有個小娃娃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臥房門一打開,寧長風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背對著他們坐在台階行,聽到動靜連忙抹了抹眼睛,轉身叫了一聲:「阿爹,阿父。」

    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剛哭過。

    寧長風臉上閃過錯愕,幾步走過去蹲下.身問道:「怎麼哭了?」

    在他印象中景泰藍一直是那種皮實好養的孩子,隨遇而安,不矯情,生活中很少看到他掉眼淚的樣子。

    景泰藍連忙低下頭後退,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哭——啊——」

    他只顧著往後退,沒提防後面的台階,一腳踩空,眼看著人要滾下去,幸好寧長風一把拉住了他。

    等站穩後,他飛快地抹了一把臉,哭腔更重了:「我就是……就是餓了,我,我去燒火。」

    說完甩開寧長風的後,飛也似的跑了。

    寧長風扭頭看了一眼容衍,從對方眼神里看到了同樣的迷惑。

    今日景泰藍沉默乖巧得不像話。

    寧長風做飯他燒火,寧長風挑水他澆菜,一個不留神他竟然洗起了衣裳。

    「不用你洗,去玩吧。」寧長風把他從矮凳上拉開,看著眼前才到自己膝蓋高的小孩又好氣又好笑。

    三歲多的小孩能有多大勁兒,平時叫他幹活只是鍛鍊他而已。

    誰知景泰藍一聽眼眶又紅了,一副不給他活干就極委屈的樣子。在山上住了小半年,他的手早已不復先前的白嫩,而是起了薄繭,臉蛋倒還是一如既往地粉雕玉琢,噙著泡眼淚時顯得楚楚可憐。

    寧長風心裡過意不去,指著菜園子道:「算了,你去幫我拔草吧。」

    景泰藍點點頭,一抹眼淚麻溜兒地去了。

    家裡的事情辦完,寧長風帶上獵刀,背起長弓,對正坐在窗前練字的容衍道:「我要去西南邊的山拗子一趟,估摸得兩三日,你和景泰藍在家好好照顧自己。」

    他記得自己的承諾,往後出門都會報備。

    容衍落下「風」字最後一筆,替他整理了下衣裳,仰頭望著那張俊臉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領。

    寧長風從善如流地低頭,與他接了個告別吻。

    「我們在家等你。」

    「嗯。」

    出得門來,寧長風想了想,還是朝菜園裡正撅著屁股拔草的小孩兒喊了一聲:「我去打獵了。」

    景泰藍抓著把帶根的野草抬起頭,向前幾步似乎想要跟上,又硬生生地止住腳步,小聲咕噥道:「哦。」

    *

    寧長風此行打獵是輔,找一種名為坤草的草藥為主。

    張生華之妻臨盆在即,胎兒卻是倒生的,為了此事張生華用了許多方子也不見效,聽聞黔南山脈腹地有一種草藥可使胎兒在腹中自行正過來,便央托寧長風來尋。

    寧長風一看圖紙,恰好他打獵時見過這種草,可不巧了。

    山中兇險,越往裡走越不能掉以輕心,寧長風先還用了輕功,幾步點躍便能行一大段路,到後來也不得不徒步行走,林子裡遮天蔽日,投射下的光線在堆疊而成的落葉上形成一個個光斑。

    夜晚寧長風便躺在樹枝上休息。朦朧月光落在他身上,他有點想容衍了。

    ……

    寧長風前腳剛走,容衍便出現在菜園旁,沖景泰藍招了招手。

    景泰藍不情願地來到他身邊,小臉板得筆正,白嫩的手臂上有被青草割出的一道道紅痕。

    容衍目光在那些紅痕上落了落,對他說:「把手洗了,跟我過來。」

    說完驅動輪椅來到院子裡,那裡橫著幾根他讓寧長風砍回來的竹竿,不大,才拇指粗細,臨走前砍回來的,竹葉都翠綠得很。

    景泰藍埋頭跟在他身後,猝不及防鼻子撞到輪椅上,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被容衍目光一掃,又憋了回去。

    「把竹葉和分叉的枝條都削了。」他扔給景泰藍一把匕首,長不過手掌,通體呈漆黑色,刀刃鋒利,削鐵如泥,是寧長風專門送給他防身的。

    刀把上刻了三道波浪形的豎線,寧長風告訴他是風的意思。

    景泰藍撿起匕首,默不作聲開始削枝條。

    他人小,力氣也小,小枝椏倒也罷了,底部的粗枝哪削得動,可這孩子也是個倔的,腮幫子都咬碎了也不肯求救一句。

    容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寧長風不在時,他總是這個樣子,眼尾下撇,似乎對什麼都不關心,又有些厭世感。

    景泰藍已經跟一根枝椏較勁了一刻鐘,他咬著嘴唇,明明手掌都被磨破了,卻半點都不肯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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