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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無法,里正只得同意這門「親事」,強行將玉姐兒送進了寧大壯家門。
據說玉姐兒進門當晚家裡便大鬧一場,寧大壯竟氣得中了風,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已有兩月有餘。
更不必說此後家裡大吵小吵不斷,動輒摔碗砸盆,鬧得左右鄰居都不安生。
寧長風背著容衍經過時,正看到寧榮坐在院子的石階上,滿面愁苦,鬍鬚拉喳,房門裡頭一個大肚子婦人正和趙小芝對罵,似乎還動了手……
寧長風只略瞥過一眼,腳步都沒停往前走去。
倒是容衍曲起指彎,輕輕颳了刮他冷峻的側臉,像哄孩子道:「不氣不氣。」
*
具體而言,兩大一小三人合起來快有一甲子,竟都未正兒八經過過節日。
那便稀里糊塗過吧。
寧長風絞盡腦汁搜索著端午節的習俗,拿起玉嬸送的粽葉,循著記憶中的樣子包了個囫圇。
容衍就更不會了。
別說他失憶了,就算記憶完好也不可能包過粽子。好在他聰明,手又靈巧,幾經琢磨竟也讓他綑紮緊了,就是別家粽子是漏斗形的,到他手裡就成了直筒形。
「不散就行。」寧長風一撂粽葉,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容衍,自己大踏步走出去:「我去尋些艾草。」
「阿爹怎麼跑啦?」景泰藍天真地問容衍,被彈了個腦瓜鏰子:「吃你的大棗去。」
冷清的竹樓再次熱鬧起來。
傍晚,寧長風燒了很大一鍋艾草水,把景泰藍洗涮得全身都是艾草味兒,香噴噴地往被窩裡一塞。
「阿爹,我想吃粽子!」
「給你煮,明早起來就能吃了。」寧長風在門後答。
他關上門,下去準備看著灶火,推開門就看到容衍坐在灶前,爐膛里的火旺旺的,鍋里的艾草水滾沸。
「是不是該輪到給我洗澡了。」暖紅色的爐火下,容衍眼底的那抹寒潭似乎全都化成了水,隨著火光蕩漾。
白天被壓下的那點小心思又開始泛起,撓抓著他的心口。
寧長風搬下浴桶,往裡頭一瓢一瓢舀著艾草水,口不對心道:「你自己洗,我還要煮粽子。」
容衍蹙了蹙眉,看向自己雙膝:「可是我行動不便——」
寧長風:「……」
他認命地走過去,替容衍除了衣衫,將他抱到摻好的艾草水裡,接著起鍋燒水,把粽子丟進去,蓋上鍋蓋,全程表現得像個正人君子。
「長風,幫我解下發繩。」那要命的居然還叫他。
怕他冷,寧長風在浴桶旁架了兩盆炭火,水又燒得熱,此時容衍大半個身體泡在水裡,露出的臉白裡透紅,鼻尖沁著汗珠,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人間殊色不過如此。
寧長風:「……」
他再次認命地走上前,替容衍解開發繩。如墨青絲散開,在寧長風手中滑走,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容衍時那把凝著血塊的乾枯髮絲。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認識小半年了。
容衍的手抓住了他的,抬起的眼眸如墨如星,他翻開寧長風的手掌,於掌心印下一吻:「一起洗嗎?」
寧長風腦子「轟」地炸了。
但理智讓他勉強掙扎了下:「不行,萬一你又受涼——」
話音截然而止,因為容衍手下一個用力,只聽「噗通」一聲,寧長風被毫無防備地拉進了水裡。
水聲嘩啦中他聽到容衍模糊的聲音響起:「先前你問過我喜歡什麼樣子的還記得麼?」
耳廓被細密地吻著,寧長風覺得自己好像快失聰了,耳廓熱得發燙,導致他聽什麼都有些飄渺。
「見色起意的——從來不止你一個。」
……
到最後粽子熟沒熟不知道,反正兩人鬧得挺晚的,浴桶里的水都下去半桶。
於是當景泰藍一大早滿懷期待地揭開鍋蓋,看到的是半生不熟的粽子時,整個人都委屈了。
尤其這種委屈在他叫了半天門那兩人都不開門時,小傢伙憋著泡眼淚坐在門檻上,默默地傷心上了。
「唔,是不是景泰藍在叫我們?」昨夜做了太多次,寧長風這種體格都有些遭不住,難得睡過了頭。
容衍這個罪魁禍首反而蓋住他眼睛,忍不住親了下面前的薄唇:「無事,小孩子咋呼,讓他自己玩,你再睡會兒。」
唇上傳來溫軟觸感,寧長風朦朧的意識才有些回籠,一併回籠的還有昨晚混亂的記憶。
最後他們怎麼滾上床的都不記得了。
容衍這條大尾巴狼哄著他都幹了些什麼事……
思及此,寧長風擰了一把被窩裡某人的腰。
「哎,疼。」容衍腰猛地一彈,躲開寧長風的魔爪,笑問道:「大清早作什麼掐我?」
寧長風曲起手臂枕在腦後,側躺著看他,表情還挺不忿:「不是不能動麼,我看你腰挺好,合著昨晚全是在哄我呢?」
容衍笑意更深,他也學寧長風的樣子枕起頭看他:「為夫是雙腿有疾,別的地方行不行你還不清楚麼?」
寧長風:「……」
的確,很行。
他別開視線緩解了一小會,容衍也不說話,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他的一縷長發。過了一會,寧長風搭在他腰上的手開始往下摸。
容衍語氣遲疑:「大清早的,昨晚沒餵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