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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怪我疏忽!」
他原想著深山中人跡罕至,即便有人誤打誤撞入了此處,也絕無力氣將這裡的東西盡數搬走,怎想竟有人蓄謀推車來拖!
能黑成如此心肝的還能有誰?定是寧大谷夫婦。
想到這,寧長風提了獵刀就去找他們算帳!
這日,谷興村和趙家村村民都看到寧長風提著約半米長的獵刀,凶神惡煞地敲開了趙地主的大門,那模樣像是活生生要將人吃了。
趙地主上次被整了一回,見著這哥兒尚有幾分膽戰心驚,竟客氣地開了門,道前日寧大谷夫婦已還清欠他的銀兩,並不在此了。
寧長風又尋去谷興村,同樣只看到緊鎖的大院門。
這夫妻倆心知做了虧心事,早早便躲了起來。
寧長風提著獵刀從趙家村走到谷興村,路過的村民無不側目以視,聽聞是寧大谷夫婦偷了他家糧食和藥材,一個個義憤填膺極了,簇擁著他要去報官。
剛走到村口,便遠遠地看到十來個家丁簇擁著一輛馬車駛過來,直直停到他們面前。
從車上走下來的正是回春醫館的掌柜。
「聽說你藥材地被盜,欠我的銀錢看來是無論如何也還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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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碎碎念:失憶後的容衍自卑心作祟,此時的他一定想不到這次鬧分手對他將來的家庭地位是多大的打擊……
第12章
掌柜的姓陳,留著兩撇八字鬍,是個生意人,此時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寧長風。
有村人站出來替他說話:「他家被盜,掌柜的您就寬限段時日,日後慢慢還上就是了,寧哥兒並我們大家都記著您的恩情呢。」
陳掌柜聞言冷笑:「你可知他欠我的是多少兩?足足一百七十兩,把他扒了皮論斤稱也不值這些錢!」
「我的天吶,一百七十兩!」人群中爆發一陣驚呼,一個個看向寧長風,頓時不敢求情了。
若是一二十兩村里尚能湊湊,這個數目太大,叫人連口都不好開了。
見眾人閉嘴,陳掌柜再次把矛頭對向寧長風,他從懷裡掏出欠條,當著眾人面念了一遍,又說道:「欠條上白紙黑字寫著三日之內以藥材地抵押一百兩,剩餘七十兩分兩年還清,我可是看張大夫的面子才答應將那老山參借你,如今我財物兩空,你說怎麼辦?」
這時有機靈些的出來打圓場,笑臉迎上去道:「陳掌柜的,寧哥兒啊他是剛遭了盜竊,咱們正要去報官呢,您看這……」
陳掌柜臉色一變:「報不報官那與我無甚關係,我只管要我的債。」
說著他語氣一轉,從懷裡掏出一紙契書:「既然還不上,便簽了這份賣身契,你們一家三口賣給我作家奴,全當抵了這一百七十兩銀,如何?」
眾人譁然,賣身作奴,那可就世世代代不得出頭了!
自打他下車以來,寧長風一直未發一言,此時接過那張賣身契,臉色更陰沉了。
陳掌柜自以為勝券在握,話語中儘是高高在上的施捨:「你可想好了,若是我將你告上官府,你一家三口不止要受刑,更要流放到敕州服役五年,就你那病秧子夫君和小不點娃娃,恐怕熬不過一年就得死,不如賣身於我,好歹能留下一條賤命——」
家奴是免費的勞動力,又能隨意使喚打罵,比僱傭工好用多了。
他那男人倒是個廢物病秧子,好在臉長得好,他在府城認識幾個頗好這口的老爺,正好送過去討他們歡心。
貴人們手指縫漏出的一點碎屑都抵得上十支老山參了。
陳掌柜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仿佛看到了自己財滿缽滿的樣子。這時,他聽到寧長風開口:「不是還有三日麼?」
「哼,別說三日,就是三年你也——」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那張賣身契被一撕兩半,飄蕩著落在了地上。
寧長風拍拍刀柄上的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充滿了堅定:「一百七十兩,三日後我親自送到醫館。若三日後我未履約,你再報官不遲。」
說完他不再理會,轉身往回走去。
「你——」人前被下了面子,陳掌柜氣得嘴歪眼斜,「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狠話:「好,我等著!」
寧長風的身影已經遠去。
*
是夜,從鎮上回來的里正聽說了這件事。
「別瞎傳,沒影兒的事。」他敲著菸斗斥責玉嬸。
「咋地沒影兒了,咱們村這幾日不在家的就只有寧大谷夫婦,除了他們還能有誰,黑了心肝的兩口子!呸!」玉嬸啐了一口,又逮著自家老頭子嘮叨:「照我說你就在偏袒他們家,有個童生兒子了不起啊,還不一定能考得上秀才呢……」
寧發林沉默地敲了敲菸斗,臉上愁苦之色更重。
*
鹿鳴山。
夜深人靜,連山裡的蟲鳥都歇息了,竹林深處一點昏黃燈光仍舊亮著。
容衍醒來時,燈花正好「噼啪」爆了一聲,跳動的燭火照亮了桌上的尾戒,下面壓著一封留書。
字跡方塊板正,是寧長風教他的奇怪字體。
「若三日後我沒回來,你可帶著景泰藍自尋去處。」
容衍手指撫過那一行端正的字體,心想寧長風這人就如他的字一般,正直得很,善良得很,也……固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