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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寧長風擦了擦臉,又低頭看了看身上,沒發覺異常,遂走過來問道。

    聞言容衍移開目光:「不是。」

    寧長風生得高大俊朗,性格沉穩,待人真誠,若不是個哥兒,恐怕十里八村的姑娘都排著隊要嫁他。

    即便孤身一人,他也有本事在這憑自己生活得滋潤愜意,何須攤上他這個病秧子?

    寧長風並未察覺他的心思,而是彎下腰看了眼他手中的書籍:「《木藝》,你也喜歡看工藝類的書?」

    剛從末世穿來時,他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後來靠打的獵物四處淘換了一些舊書,慢慢建起這個竹樓,家中一應物什都是他這些年自己親手做的。

    容衍搖頭,纖長手指點在其中一處:「這是何字?」

    他說話口音與這邊不一樣,是正統盛京官話,字正腔圓,聽來讓人覺得很舒適。

    寧長風看著自己閒得無聊在上面做的筆記,道:「自創的。」

    容衍笑道:「有趣,可以教我認一認麼?」

    「當然可以。」

    寧長風搬了條凳子與容衍比肩而坐,抽過他手中的書開始教學:「這個就是簡化了的字,你看它的筆畫……」

    屋外風雨蕭蕭,屋內對話聲不絕,一個下午竟就這麼消磨過去了。

    容衍是個很好教的學生,一點就通,一撥就會,就是學起來過分廢寢忘食了些。

    到最後,寧長風將書一收:「不學了,睡覺。」

    容衍這才吹滅燈燭,躺上床時又問寧長風三個字怎麼寫,被寧長風捂住嘴,低斥一句:「再不入睡明日又該頭疼了!」

    容衍去拽他的手,不動如山,便伸進被子裡去,在他緊實流暢的腰線上流連。

    「嘶。」寧長風捉住他的手,黑暗中眼眸炯炯發光。

    容衍不躲不藏,反而低頭吻了吻他的手背,含糊道:「告訴我,寫你的名字。」

    寧長風只覺得手背印上一片溫熱,他像被燙到似的收回手,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成親後他與容衍之間雖說夫夫關係和諧,容衍可謂千依百順,事事包容,可寧長風總覺得過於和順了,就像一張假面,容衍只是在扮演一個好夫君的形象而已。

    就在剛剛,容衍露出了「容衍」的影子。

    腦子的思緒閃得飛快,寧長風沒能抓住,他只是本能覺得今晚的容衍不太對勁,正想詢問,卻感覺方才還縈繞在枕邊人身上的固執感煙消雲散。

    容衍翻了個身背對他,方才還纏著他要告訴他名字怎麼寫的人此時一言不發,迅速入睡了。

    寧長風:「……」

    這是——發脾氣了?

    惦記著容衍生氣的事,寧長風睡得並不安穩,一早便想問到底怎麼了,叫了幾聲都沒醒,伸手一探,竟是發熱了。

    「景泰藍,帶上銀錢,我們去看大夫!」

    原本約定了今日將藥材收走帶去鎮上,寧長風此時也顧不得了,背上容衍就往山下趕。

    一回生二回熟,景泰藍主動找來麻繩將自己栓上,跟著跌跌撞撞下了山。

    今日難得放了晴,山路雖泥濘濕滑,到底比下雨時快上許多,下得山來,寧長風直往裡正家裡趕,根本沒注意到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摸著上了山。

    「玉嬸,里正在嗎,借牛車一用!」

    迎出門的玉嬸見狀連忙將牛套上車牽了出來,瞧見容衍煞白的臉色喊了一聲:「哎呦,可是感了風寒,快帶他去吧。」

    說著一眼就看到滿身泥人似的景泰藍,便朝他招手道:「這得是摔了多少跤啊,可憐見兒的,孩子你就別跟去了,在姥姥這歇著,等你阿父阿爹回來。」

    寧長風感激地看了一眼玉嬸:「多謝。」

    景泰藍也知自己人小腿短,跟去還要阿爹照顧他,便憋著眼淚點了點頭。

    「沒事,在家等我們。」把發燒昏迷的容衍放在牛車上安頓好,寧長風摸了一把景泰藍的大腦袋,趕著牛車去了鎮上。

    今日正好張生華當值,聞言先替容衍診了診脈。

    才搭上容衍的脈象,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問:「他可是中過毒?」

    寧長風點頭,近段時間他一直趁容衍睡著替他拔除身體裡的毒素,應當被清除得差不多了,怎麼還會出問題?

    過了一會,張生華皺眉沉思:「奇怪,他這身體幼年中過的毒不知凡幾,殘毒存留在體內打架,早就該斃命了,能留到現在全靠體內另一種藥性壓制,現在殘毒不知為何清了,這毒藥沒了挾制,藥性便顯現出來,才有如此兇猛之勢。「」

    寧長風對藥理只能算一知半解,聞言問道:「什麼毒,可有解藥?」

    張生華嘆氣:「前幾年我在盛京遊學時曾有耳聞,此毒名叫一歲生,顧名思義就是一年餵一粒解藥,便能多苟活一年,那些官宦大戶人家最喜拿此毒控制手下人,好教他們聽話辦事。」

    說著奇道:「你這夫君是何許人,觀其形貌氣韻,莫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流落民間?」

    寧長風搖頭:「不為人喜的庶子罷了。」

    見他不願多言,張生華適時閉嘴,心道也是,若真是盛京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兒,怎麼被人餵下此毒?

    ……

    他嘆了一口氣,道:「遇上我也不知是你幸不幸,解藥的藥方我偶然得到過,不過上面的藥材太過昂貴,光是一味百年老山參便難以企及,在這鎮上還不定能尋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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