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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寧長風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他撐著勁走到容衍面前,面對家丁時的兇狠被盡數收起,連聲音都不自覺放低了些許:「怎麼你也過來了。」

    容衍正要說話,就聽圍在身邊的漢子喊了一聲:「哎,這——」

    隨即紛紛散開,齊刷刷扭頭看向別處。

    「呵,他清白之身已污,今日又被這麼多漢子看了身子,即便你們接回去又如何,他還能活下去麼?」

    在北昭國,哥兒的名聲與女子一般重要。寧長風現今衣不蔽體,胳膊、腿、腰腹都露在外面被人看了去,若是換成尋常女子,此時定要羞憤得跳河而死。

    寧長風正要反唇相譏,卻感覺手衣擺被拉了拉,他彎下腰想聽容衍說什麼,卻見容衍將手中狐毯披到他身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無礙。」

    又對景泰藍說道:「帶你阿爹去旁邊歇會兒。」

    他這聲音不算小,滿院子都人都聽見了,連里正都轉過頭震驚地望著他們。

    趙高力問道:「你是什麼人?勸你少管閒事!」

    容衍笑了笑,眼底卻泛起冷意:「我嘛,自是寧哥兒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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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容衍:狠狠在老婆面前賺回一波好感!

    第7章

    趙地主:「不可能!我打聽過了,這哥兒壓根就沒成親,哪來的夫君!」

    容衍將手一指,指尖在陽光下白得發光:「這你得問他們。」

    被架來的寧大谷夫婦腳軟得站不住,連忙擺手否認:「沒有的事啊趙老爺,這人是寧哥兒撿回來的,他在胡說八道!我們真的沒有騙您啊大老爺!」

    容衍在旁邊悠悠道:「我與我家夫郎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你們卻私自瞞下,將他轉賣他人,二道販子的黑心錢好賺嗎?」

    趙地主一聽這哥兒居然早就不是處子之身,頓時噁心得要命,抓著寧大谷就要他賠錢。

    寧大谷哪有錢,二十兩紋銀早就到了寧榮手裡,只得一個勁兒地求饒,聲淚俱下的樣子仿佛他才是那個苦主。

    「既沒有現銀便拿你家田地來抵,上等田十兩一畝,另外我家潤兒被這哥兒傷了命根子,醫藥錢也得算在裡面。」趙地主惡狠狠地說道。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精心養著,要星星不給月亮,若是因此斷了後該如何是好?

    失了身的哥兒他是萬萬不會再要的,這筆帳統統得找寧大谷夫婦算!

    寧大谷夫婦在村里本就名聲不好,此時谷興村來了二三十個漢子,竟無一人替他們求情。

    等掰扯得差不多了,里正便寫下文書,書中寫明寧大谷欠趙高力多少紋銀,以何種方式何時還清,壓著夫婦倆按下指印,雙方各執一份這才算了了。

    「走了。」一群人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一路上那些漢子們都在議論今天發生的事,被寧發林制止。

    「事關寧哥兒名聲,今日發生之事回去一個字兒也不能說,明白沒?」

    議論聲最大的幾個漢子悄摸沒了聲音,幾個靈泛的悄悄看了一眼走在最後神色如常的寧長風,轉而聊起一些不相干的話題。

    谷興村出了那麼多漢子去對面村撈人可是件大事兒,村口柳樹下站著一堆人伸長了脖子望,可惜的是什麼都沒打探到,漢子們一個個嘴都閉得像蚌殼,送了人急匆匆揪著自家好事的婆娘回家去了。

    里正把寧長風叫到了自己家裡。

    玉嬸一見他的樣子,連忙拿了一套衣衫給他換上,只是家中哥兒的衣衫對他而言太小了,拿的是寧發林的衣服。

    寧發林的年紀大了他三輪不止,自是無礙的。

    「寧大谷那倆夫婦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哪有將兒女往火坑裡推的父母,當家的你可得管管他們……」

    聽完事情原委,玉嬸氣不憤地跺腳,見穿好衣物的寧長風從屋裡出來連忙噤聲,看他的眼神同情極了。

    寧哥兒是谷興村的一把好獵手。

    早些年有野豬下山禍禍田地,他們家院牆都被拱塌了,若不是寧哥兒帶領大家一起圍殺,恐怕他們當晚都要喪命於野豬之口。

    可惜如今清白被毀,饒是瞞得再嚴實,哪有不透風的牆?方圓十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淹了他。

    想到這裡,玉嬸又狠狠啐了一口,暗罵那爛了心肝的夫婦倆。

    見寧長風出來,坐在椅子上抽菸葉的寧發林磕了磕煙槍,從屋裡拿出一樣東西。

    「今天我和你玉嬸來當個證婚人,把這個婚書籤了,往後你便跟著他好生過日子吧。」

    紅紙墨書在眼前攤開,字跡若游雲驚,很漂亮。明顯不是寧發林能寫出來的字。

    寧長風轉臉看向容衍。

    後者已在紅紙上按下手印,揚起唇角看他,眼底波光瀲灩,像寒潭初化的冰。

    寧長風:「……」

    謝謝,又被蠱到。

    他用盡全身意志力才忍住心底的蠢蠢欲動,走到容衍面前蹲身,視線與他平視,再次確認道:「真要和我成親?想好了?不介意?」

    他原意只想將容衍帶回來相處一段時間,處合適了再成親的。

    誰知會節外生枝,而容衍竟然主動寫下婚書……

    容衍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經歷了被下藥、被圍攻、被羞辱,換成尋常哥兒早就崩潰欲死,寧長風的眼中卻始終坦然從容,顯然並不如何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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