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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40 作者: 北邊有狼
時至晚飯時間,館中別無他人,寧長風便說明了來意。
「原是如此。」聽完緣由後,張生華點頭:「再過半旬你便要過二十五了,與其等官府婚配,不如找個稱心合意的過日子,你這脾氣,還非得是弱勢一些的男子方能配你。」
寧長風腹誹:弱不弱勢不知道,氣人倒是有些本事。
張生華與他算是多年好友,他在山裡尋的藥材送到這裡,不怕價格賣低了。
只是他經常出去遊學,十天半月見不著人影是常有的事。
「你的藥材田長勢如何了,近日可有能收的?」張生華一邊配藥一邊問道。
寧長風剛穿來那會並不懂這些,在山裡采了藥材便往醫館裡送,有次送來一株才剛展葉的山參,氣得張生華捶胸頓足,後面他才慢慢學會辨識藥材藥理,已經成熟的送往醫館,未成熟便挖出來栽種進苗圃悉心照料。
「再過幾個月罷,給你送一批過來。」寧長風答。
「行,我備好銀子等著你。」
……
拎著藥材包從醫館出來,鎮上大部分鋪面都已關門,僅有零星幾個攤販推著小車在街道角落。
「賣糖水兒囉,沁甜的糖水兒,客官,來一份?」
寧長風走到攤位前。糖水被裝在牛皮紙碗裡,裡面漂浮著幾片雪梨,加了白冰糖熬出來的,澄黃透亮,一小碗就要六文。
「來兩碗,帶走。」
「好嘞。」
寧長風掏錢,卻摸到懷裡的戒指,容衍生氣了硬塞給他的。
他繞過戒指,摸出十二枚銅板結帳。
谷興村。
寧大谷夫婦倆鬼鬼祟祟回家,鎖上正房門,趙小芝寶貝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的藥粉包,用氣聲問:「當家的,這該放哪?」
寧大谷:「你沒聽榮兒說麼?放水缸里,他帶回來的男人那麼精,一併藥翻了才好辦事。」
趁著夜色夫婦倆把一整包藥粉撒進了水缸中,又往裡挑了幾擔水才罷休。
「往年哪用得著我們挑水,娘的。」寧大谷氣喘吁吁地抱怨,被自家婆娘推搡著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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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初的張生華:你這脾氣,還非得是弱勢一些的男子方能配你。
後來。
張生華(欲哭無淚):原來我才是最弱的……
第6章
寧長風回來時約莫亥時了,月亮掛在村口那株柳樹梢上,寧長風便借著月色打了水煎上藥,容衍精神頭好了些,敞著門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這人收起他滿身的刺時顯得十分和煦無害,天南海北都能聊上一聊。
只要他想,能讓任何人對他放下防備。
藥已煎好,容衍端著黑乎乎的藥汁一飲而盡,苦味順著喉管一路往上竄,他勉力壓下,剛要說句多謝,手裡的藥碗被端走,轉而塞進一個牛皮小紙碗。
「糖水,甜嘴的。」寧長風言簡意賅地說,轉身去洗碗了。
容衍端著手裡澄黃透亮的小碗,難得怔了怔。
良久,他唇角上揚,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映著窗外的月光,尤其和潤。
在貧苦人家一點點糖都是奢侈品,何況是這麼一碗用雪梨熬出來的糖水,容衍只抿了一小口便放在桌邊,想著等寧長風回來叫他也嘗一嘗……等著等著就睡過去了。
寧長風照例沖完澡,順手舀了一勺缸里的水喝,再進屋時容衍已經睡著了,小桌上放著糖水碗,只喝了一小半。
他對吃食不甚上心,只以為容衍沒喝完,便拿個粗瓷碗扣住不讓螞蟻進去,便取下獵刀和弓箭,準備上山查看一下陷阱。過幾日就要把這一大一小接上山,得多屯點食物。
豈料剛走出院子門,一陣困意襲來,他不及反應,直接昏倒在地。
「倒了倒了,當家的快去叫那抬轎的。」寧大谷連同趙老爺叫來的幾個家丁七手八腳將人抬上轎子,趁夜著急忙慌往趙家村趕去。
……
大紅喜燭高高燃燒。
寧長風醒來時,外面天色還是黑的,室內卻被紅燭照得一片通明。
這是一間廂房,他被五花大綁扔在雕花的大床上,渾身乏力,床邊坐著一個瘦小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根馴馬的鞭子,身體時不時不自然地抖動一下。
「媳婦兒,脫,脫衣服。」瘦小男人用馬鞭指著他,嘴歪眼斜,話都說不利落。
寧長風狠狠皺了下眉。
這人他是聽說過的。
與他們只相隔了一條河的趙家村有個大地主,家中有個自小便中過風的面癱兒子,趙老爺接連替他娶了不下十房媳婦,均在成親後不久暴斃……原來是個變態。
他那天殺的養父母!
思及此,寧長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餘光一轉,就見臥房外人影幢幢,應當守著不少家丁。
見他不說話,男人一馬鞭就揮了下來!
……
次日,容衍從混沌中被搖醒,景泰藍正抱著他痛哭:「阿父你快醒醒,你可別死了嗚嗚嗚——」
「唔——」他睜開眼,頭痛欲裂。
「我睡了多久?」
「已經快晌午了。」景泰藍抽抽噎噎地答,又說道:「我怎麼叫你都不醒,那兩個壞人把恩人抓去成親了,還說要把我們送到官府重新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