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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1:00 作者: 虞六棠
    

    他們問清楚駱謙在哪裡租的,他們明天也去租犁耙。

    他犁了八畝地,此刻是下午三點,他開拖拉機到駱青青家地里,二話不說幫他們犁地。

    青青媽怔愣站直身體。徐小玉堂叔讓牛停下來,回頭問青青媽:「他是?」

    青青媽把散落的頭髮別到耳朵後面,雙頰出現淺淺的酒窩:「他叫駱謙,在言字輩里排行二十四,本家叫他二四,」過來好一會兒,她喃喃道,「駱清海是他親大伯。」

    他有錢買三輪車,有錢買薄膜,有錢買竹竿、尼龍繩,都是托駱二四的福,因為他買駱二四家的菜種子種了菜,賺到了錢。

    他又聽春娥說駱清海和駱二四的關係,他心中瞭然駱二四為什麼過來幫忙犁地。

    青青媽走到田埂上,徐小玉堂叔拉老黃牛到大路上。

    駱謙幫他們犁好了四畝地,開拖拉機回到他家地頭,喊駱小龍兄弟仨幫忙卸掉犁耙,把犁耙抬到車上,又把車斗安到車頭上。

    這時,周小鳳掀駕駛座坐墊:「徐小玉堂叔塞的錢。」

    駱謙抬頭,正好看到老頭騎三輪車載三個小姑娘離開,徐小玉堂叔拉老黃牛,青青媽拎茶瓶走在他身側。

    「不是親生的,是繼子。」周小鳳說。

    駱謙:「?」

    「駱剩子叔嬸不同意青青媽和徐小玉堂叔的婚事,這不,他們聽說老頭對繼子不好,繼子花老頭一分錢,老頭恨不得拔掉繼子一顆牙,他們帶人打徐小玉堂叔,誰知道老頭一聲怒喝,本家扛杴扛鋤頭過來幫徐小玉堂叔,駱剩子叔嬸回來找幫手,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們。這下,他們再也不說不同意兩人結婚,也不逼青青媽等駱剩子,徐小玉堂叔要來這邊種菜,他們也不敢說不。青青媽和徐小玉堂叔也厚道,把駱剩子的地給駱剩子叔嬸,他們不要駱剩子的地。」周小鳳拉著駱謙說個不停,自打駱謙走了,他們村沒有一天不熱鬧。

    駱謙腦袋暈乎乎開拖拉機到鎮上,他還了犁耙,就和徐胖子、李一生會面,他還清帳,撕掉欠條。

    徐大胖開始和駱謙分首飾盒的錢。

    他倆二八分,徐大胖二,他八。

    第069章

    徐大胖把錢裝進薄棉襖里側的口袋裡, 扣上扣子,他又把巴掌大的記帳本揣褲兜里, 掏出鑰匙打開大卡車兩個側底邊工具箱, 一個工具箱整齊排滿了軍綠色的爐子,另一個工具箱堆滿了鋼中鍋和不鏽鋼凸嘴茶壺,他又打開車門, 登上大卡車駕駛室, 丟下來兩個麻袋。

    徐大胖下車,他插洋火點菸,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他丟掉洋火, 含著沒有點燃的煙說:「你倆看著拿爐子、鋼中鍋、凸嘴茶壺,」他坐到麻袋上,拍拍身(/)下的麻袋,「 你倆每人一個麻袋, 一個麻袋裡有30件軍大衣。」

    不管他送貨也好, 拉貨也罷,順道帶一些東西回來賣, 他本意是賺點外快。

    他沒有想到他和他弟弟發生激烈地衝突,在他受傷的情況下,他爹他娘指著鼻子罵他心狠, 親戚鄰里卻幫他說話,大部分幫他說話的人因為從他手裡買到稀缺的東西, 認為他心好, 人也善良。

    徐大胖叼著煙笑出聲。

    駱謙、李一生各拿走了四分之一的爐子、鋼中鍋、凸嘴茶壺。

    徐大胖翹二郎腿掏出記帳本, 腳尖晃呀晃的算帳, 貨款精確到分。

    駱謙付了錢, 把貨搬到車斗里:「駱家村出現一輛三輪車,市里沒有,人家在省城買的。」

    駱謙開拖拉機離開。

    徐大胖緩緩站起來,把煙別到耳朵上,有光在他眼睛裡跳動。

    李一生把麻袋撂到車斗里,清脆的口哨劃破天際,他開拖拉機離開。

    駱謙回到余郢,天已經黑透了。

    車頭的燈劃破黑暗,一群孩子手裡拿著一截焦米棍在大路上玩耍,燈光打在他們身上,他們轉過身體眯起眼睛看拖拉機。

    「文子,是你爸爸。」一個孩子激動大喊,其他孩子也跟著喊,似乎在較量誰的嗓門大。

    駱筠文左手拉他弟,右手拉他妹,跟朋友道別:「我們回家了,明天找你們玩。」

    「好。」孩子們大喊。

    有一個孩子邊跑邊喊:「村委外邊有燈泡。」

    孩子們呼呼跑到村委。

    餘二美和她丈夫還在炸焦米棍,余本順和余占賢從屋裡拉一根電線,安了一個燈泡給他們照明。

    駱謙已經張開懷抱,打算把三個孩子抱到車斗里,放下後車斗擋板,讓狗子跳到車斗里,他載著孩子們和狗子回家。

    結果孩子和狗子突然掉頭追小夥伴們。

    駱謙把拖拉機開進後院,李謠扶牆,扭頭用手擋住刺眼的燈,駱謙熄火,四周驟然變暗,李謠突然有些不適應,她小心翼翼從長凳子上下來,把長凳子搬到一邊,她對著下面的玻璃哈氣,用揉成一團的報紙擦玻璃窗。

    駱謙注意到一沓報紙掛在長凳子上,他跳下來,拿起一張報紙揉成一團,走到李謠身後,對著上面的玻璃哈氣,用報紙擦玻璃。

    李謠的手停頓一瞬,她彎腰從駱謙胳膊下面鑽出去,腰卻被一隻手環住,身體被那隻手往背後寬厚溫暖的懷抱里拉,一股熱浪遽然襲擊她的耳垂。

    李謠身體軟成了一灘蜜水,低沉的笑聲一波又一波襲擊她的耳膜,李謠紅著臉推開他,跑到屋裡擦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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