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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0:08 作者: 甜嚶
    溫千雅說:「明天再拿也一樣。」

    「明天一大早阿姨會來打掃,我怕到時候給我當垃圾扔了。」說完,她也沒讓溫千雅作陪,而是自己一個人拐了回去。

    新搭建的棚里大多數的燈其實都熄了,只餘下剛剛她們錄製節目的那個房間裡的燈還開著,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沒離開,屋內有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傳出。

    阮阮怕打攪別人,禮貌性地敲了敲門,屋內男人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進來。」

    阮阮手指猛地一縮,下意識轉身想逃,屋裡的人像是在疑惑她為什麼沒有進去,腳步聲漸進,不待阮阮反應過來,門就被鍾瀝打開了。

    見是阮阮,他挑了挑眉,手中電話還沒掛,裡面傳來男人聒噪的吐槽聲:「不是我說,鍾大少,你到底抽什麼瘋?非要養這隻貓,養也就養了,還不讓阿姨給你照顧,偏扔給我,你知不知道它剛剛又一次在我睡到一半的時候把我被子尿濕了?這是今天第幾次了!」

    男人大抵覺得實在屈辱,說到後面,嗓子都快喊破了音。

    「噗嗤——!」

    阮阮聽到這裡,卻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完之後,才意識到場合不對,她只好又努力壓住自己的唇角。憋得耳朵都紅了。

    鍾瀝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側身讓她進去,毫無愧疚道:「恭喜。」

    「……」電話那頭的人像是被他噎住了,半晌才說,「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去錄那什麼狗屁選秀,你再不回來把你女兒帶走,我就把它丟去寵物收容所了。」

    阮阮小心挪過去找自己的保溫杯,鍾瀝靠在門框邊,目光有意無意地追隨著她,等到對方吼完了,才淡淡說道:「你試試。」

    隨即就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

    阮阮已經可以想像到對面的人究竟有多麼暴跳如雷了。

    鍾瀝好像總有這種讓人起到窒息又不知該如何反擊的能力,她還記得之前有一次,他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在有一年的除夕那晚拿她的手機往她家裡打了個電話。

    那還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年,亦是兩人唯一一次待在一起跨年,他原本是應該在鍾家祖宅過夜的,可中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滿身酒氣回來,那時阮阮正在洗澡,出來時,就見他已經撥通了周雅芝的電話,亦是從那時起,周雅芝知道了她與鍾瀝的事。

    事後她為這事同他大發雷霆,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面前這樣硬氣,得到的結果就是,那晚她的雙手被他用領帶綁在床上,男人目光沉沉,動作起伏有力,熱氣呼在她的耳朵里,偏他的語氣又無辜得不行。

    他說:「我還以為阿阮想家了。」

    ……

    阮阮最終在她之前坐過的座椅底下找到了自己的保溫杯,棚里空調早就關了,但空氣里還殘留著一絲熱意。

    她立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好自己究竟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鍾瀝。

    她在他面前演戲演慣了,就像白天的時候,她幾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就下意識地開始演戲,演可憐,演弱小,演深愛他。

    但是現在好像沒有這麼必要了。

    可是,假若她轉變太快,他會不會覺得奇怪?

    她兀自糾結,眉毛都皺成了一團,鍾瀝就那樣靠在門邊看她。

    其實兩人分開不過才短短兩個月的事,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鍾瀝此時再看她,總覺得她好像變了很多。

    就像下午她在台上唱歌時,她微微仰著頭,燈光落在她臉上,閃著光,像一顆顆星星。

    鍾瀝沒怎麼見過這樣的阮阮,他大多數見她,都是在床上,她咬著唇小聲嗚咽,頭髮濕漉漉貼在額頭,臉頰和雙眼都紅得要命。

    有時不在床上,她也在哭,目光像絲線一樣纏著他,密密的全是崇拜與喜歡。

    老實說,從小到大他見過不少喜歡自己的人,但如阮阮這麼喜歡的還是頭一回見,毫無條件的愛與信服,就好像她在這世上存活的唯一意義就是喜歡他。

    一開始他還覺得有意思,但時間久了,忽然就膩了。

    然而現在,阮阮眼睛裡綿密的包裹得他透不過氣來的愛意,沒有了。儘管她還在努力做出喜歡他的樣子,但許是因為周遭需要她應付的人和事太多了,她分不出精力。

    裝得不像。

    他略帶探究的眼神有如實質地落在阮阮身上,到底在一起太久了,阮阮很快就敏銳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杯子拿到手了,她該出去了,但是鍾瀝就在門口站著,她想出去的話,就避不開他。

    包括男人眼裡的興味也很明顯,像遇見了什麼好玩的玩具,此時的她讓他充滿了好奇。

    阮阮皺著眉,本能地感受到危機,她低著頭,慢吞吞往門口走去,眼神里醞釀出恰到好處的幽怨和不舍,只是還沒等她開始表演,手臂突然被人扯住,緊接著她整個人都被翻了個個。

    後背抵住了牆面,熱意從前面壓下來。他今天應該噴了香水,很淡的木香,遠時聞不到,一旦離得近了,此時那香氣便十分霸道得盈滿她的鼻息。

    阮阮的太陽穴直跳,剛剛醞釀完還沒來得及流出來的眼淚,這會兒倒是猝不及防掉了下來。

    她推了推他,連聲音里都帶上了幾分哭腔,小聲提醒:「有攝像頭。」

    鍾瀝低下頭,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兩人呼吸相聞,他的嗓音亦低軟如喟嘆:「正好,讓觀眾看看我們阿阮是怎麼撒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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