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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0:13 作者: 青山問我
    「奴婢和小國師沒有關係。」沈離枝確信自己並未與鶴行年有過往來。

    若說嚴家姐妹二人的事,也犯不著用皇帝來動她。

    可除此之外,沈離枝確不知道還有其他原因。

    「你最好別有。」

    李景淮又若有所思盯她一眼,轉眼看見縮在一邊一聲不吭的十一公主。

    在皇宮生活久了,也知道了什麼時候該冒頭,什麼時候該縮著。

    十一公主即便不是最得寵的,可是在宮中也是可以橫著走,只要留心避開皇帝和國師而已。

    因而皇帝一出現,她就縮著身子藏了起來。

    「你的嬤嬤呢!」

    十一公主一縮脖子,不敢回答,幾步跑到沈離枝身後抱著她的腿。

    不得不說這些皇家的孩子都是早慧的,看了剛剛那場大戲後,她馬上就估摸出了明堂。

    這是拿沈離枝當擋箭牌了。

    遲來的禁軍齊整整走上前,為首的人一身著金甲,長得十分高大,國字臉上濃眉大眼,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他眼睛一掃幾人,立刻抱拳上前行禮。

    「末將見過太子、十一公主。」

    「蒙統領。」李景淮對他頷首,「聖上已經回了寢宮,這裡也無事了。」

    蒙統領也知道皇帝的情況,是專登拖慢了腳步來的,只是太子這樣說他也沒急著告退,而是抱拳繼續道:「末將還有事稟,太子借步說話。」

    皇宮禁軍一向為皇帝親衛,與太子的關係並不緊密,更何況這一聲給太子稟事,便是有些逾越了。

    李景淮想了瞬,點頭,先往一邊花道走去。

    「讓人送十一回去。」

    蒙統領朝後點了幾人出列,幾名禁軍士兵就把十一公主請走。

    沈離枝垂手靜立在原地。

    太子沒安排她走,她也不好自己擅自離開。

    身處皇宮,每一次好像都是從驚險中度過。

    這裡遠比東宮危險。

    哪怕再小心,也抵不過人言一句,輕易就置人於深淵。

    不過太子既護了她一回,想必也會將她安全帶回東宮。

    所以沈離枝打算在原處等太子回來。

    禁軍也沒有必要為難東宮女官,再加上沒有吩咐,蒙統領一走開,他們也散了去。

    他們一走,沈離枝便發現在碎石小道上掉了個東西。

    起初沈離枝也沒注意到,還是多虧了從樹枝上飄落的幾朵花正好落在上頭。

    她上前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落下的花瓣與小碎石。

    這個黃麻布扎的小布偶看起來有些陳舊,是一個扎總角的小童模樣,彎彎的月牙眼下還有兩團媒婆一樣的胭脂紅暈。

    這是民間小孩家最尋常的玩偶,可是這個布偶的做工真算不上精緻,可見並不是出自宮中。

    既不是十一公主的,那想必就是禁軍那群人落下的,沈離枝回想了一下剛剛他們的站位。

    這略一估摸,猜測布偶應是那位蒙統領掉的。

    她拿著小布偶正納悶,這布偶平平無奇,和禁衛統領的風格也毫不搭邊。

    「沈姑娘。」

    一個溫潤的嗓音隨風送來,打亂了她的思緒。

    沈離枝詫異抬頭。

    遠處一人身著月白廣袖,頭系長絲帶,手彎處還搭著一柄白絲白玉柄的拂塵。

    是鶴行年正朝她走來。

    第52章 安慰 忍不住想要得更多

    鶴行年走至她身前。

    風輕輕拂動葉片, 陽光從雲層中透出光芒。

    他袖擺上的銀鶴被染上了金光,浮光流轉,像是要振翅騰飛一樣栩栩如生。

    鶴行年揚唇彎眉, 對她微微一笑, 「你沒事。」

    那清潤的嗓音里還帶著一分釋重,像是鬆了口氣。

    這釋然的語氣,讓人不由懷疑, 他是專門趕來。

    一種奇異的感覺油然而生, 像是流緒微夢,飄渺難琢。

    沈離枝不敢再往這方面細想, 屈膝對他行了一禮, 「見過小國師。」

    鶴行年用拂塵托起她下沉的手臂。

    「沈姑娘不必多禮。」他又環顧四周,聲音清朗道:「陛下已經離開, 你為何還不離去?」

    沈離枝後退一步,恭敬地垂目回道:「我在此等侯太子殿下,一同返回東宮。」。

    鶴行年笑容未減,側頭看她, 「哦?那太子此去何處,留你一人在此,不怕再生變故?」

    再生變故?

    沈離枝倏地抬起眼, 烏黑的瞳仁映出鶴行年的笑臉。

    溫雅清潤的笑容模糊了他的道袍,此刻他哪像那個超逸絕塵的仙道, 就像一個矜貴的世家子,言行都吐露出明顯的情緒。

    他是真的知道發生了什麼,才專門趕來的?

    聯想到太子適才問王貴的話,她不難猜出太子是懷疑她被皇帝召來,與老國師有關。

    而鶴行年的出現, 無疑不是親自來驗證了這一點。

    可是為什麼?

    一時間,沈離枝想不通。

    思及太子專門避開走遠,他和蒙統領交談的事興許並不想人知,她又沉思須臾才開口。

    「鶴仙長多慮了。」

    沈離枝將手中的布偶悄然往身後藏去,唇邊是很淺的笑,聲音輕柔道:「殿下只是稍去片刻,多謝小國師垂詢。」

    那一排濃羽一樣的睫毛垂下,在她凝脂的肌膚上打下淺淺的陰影,掩去她眼底的防備與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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