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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50:13 作者: 青山問我
    她容貌昳麗,若是張揚燦笑就會顯得挾美襲人,雖然能將她精緻的五官優勢發揮到最大,但是咄咄逼人的美色,只會讓她樹敵無數。

    她不如沈明瑤在沈府八面玲瓏,能把母親、父親甚至庶兄都能哄得開心。

    一山不容二虎,沈家需要一位拔尖討喜的嫡女便已足夠,所以她就學會了將自己的存在縮小。

    不要那麼引入注意,不要那麼出風頭。

    那——她們還能相安無事。

    沈離枝笑起來,是一副純真無害的溫婉模樣,和沈明瑤是絕然相反的一副笑容。

    淺淺柔柔的笑,就像一場綿潮的春雨。

    讓人再大的怒火,也慢慢被纏綿的雨絲澆滅。

    李景淮盯著她的這張笑靨,聲音依然冷淡道:「沈知儀,事不過三,記住了。」

    「是。」沈離枝也沒多說一句求饒或是討喜的話,而是將頭再次垂下,曲起一截雪頸。

    李景淮從她身側走過,留下一陣清冽的雪松香。

    明明是一股好聞的味道卻壓得人抬不起頭。

    直到他走遠,味道散去,沈離枝才呼出一口氣,抬起眼。

    太子身邊的侍從還沒跟上,而是站在原地將不知何候抽出來的劍送回劍鞘,感受到她的視線,便朝她看來。

    趙爭沒有開口,只是對著她點頭示禮,態度還有幾分友好。

    就好似剛剛那個準備拔劍殺人滅口的不是他一般。

    沈離枝忽然想起盧司言曾對她提點過一句:

    天下是聖上的天下,東宮是太子的東宮。

    第4章 拿捏 又添罪一樁

    沈離枝順著來路一直倒回去,走了大半時辰總算看見兩個小太監,問了路才發現自己完全走反了方向。

    「知儀大人從那邊的小徑一直往南走,看見了一個白玉瑤池再往西轉,走到頭就能看見司芳館。」

    沈離枝感激地謝過兩人,轉身離開。

    還未走出多遠,身後就傳來他們的低語。

    「沈二姑娘和以前的沈姑娘給人感覺長得不太像呀,難怪太子殿下不喜。」

    「就算像,那不是一個人,說這麼多做什麼,我們快走別誤了時間。」

    另一個人猶在爭辯,但是隨著他們的腳步加快,那聲音就淡得聽不真切。

    沈離枝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揚起微笑,也加快了腳步。

    上京是皇城,有專門為皇家培育珍稀花草的官所,但是東宮之中仍保留著司芳館。

    司芳館裡也有各種奇花異草,專門為東宮景致培育的。

    沈離枝仔細觀察過沿路小道兩邊的花木,無不都是被精心照料,在夏初已經陸續抽出花蕾,迎著微風徐徐擺動。

    白玉砌出的芙蕖池裡嫩綠的荷葉尖抽出了水面,大片的荷葉橫波搖曳。

    幾朵嬌艷欲滴的荷花已經悄然盛放在綠波碧水之中。

    沈離枝抬起一手遮過烈陽,隨著越往前走,一股濃郁複雜的花香撲鼻而來,她便知道,這次她沒有找錯地方。

    司芳館的匾額高掛著,幾條爬山虎已經纏了過來,遮住了半個芳字。

    重新粉刷過的院牆上也落了些不知名的攀爬枝藤,正迎著陽光的方向怒放著粉白的小花。

    沈離枝推開半掩的院門,幾個短褐打扮的奴役正在給花苗換盆,聽見門軸轉動的聲音才循聲望來。

    「大人找誰?」

    一個矮小面黑的男人用白巾擦了一把汗站起身來,一雙深凹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身著緋色女官服的少女。

    「我是今日來任職的沈知儀。」

    「沈知儀?」

    「沈大人遲了。」

    面黑的男人不認得她,但是自他身後走來了一個身著暗紅女官服飾的老嬤嬤,其餘的人都對她行禮。

    沈離枝便知道,這位就是司芳館的管事女官,姓徐,官任少理。

    「徐少理。」沈離枝對她行禮。

    徐少理嗯了一聲,上下打量她一番道:「跟我來。」

    桃蹊柳陌,紛紅駭綠。

    東宮西閣之上簟竹簾半垂,擋住西斜的陽光。

    一個身著玄色團金竹刻絲常服的男子躺在斜椅上,面上蓋著一本書冊,被漸起的清風吹得似乎已經入了眠。

    啪啦——

    自高閣之下傳來一聲巨響,讓他面上的書冊往下一滑,露出他微微顰起的劍眉。

    濃黑的髮絲有幾縷從發冠之中散出,頹然的落在他的玉面之上。

    李景淮眼睛未睜,煩躁問道:「何事。」

    趙爭知道太子事務繁忙,向來少眠,午後是他難有小憩的時候。

    東、西閣便是他建來躲閒的地方。

    此處臨著司芳館,還是殿下身邊機靈的大太監常喜提醒了一句近來司芳館花香怡人,太子才專門來了西閣。

    趙爭走到開敞的闌干往下一看。

    司芳館最近正忙碌,有人毛手毛腳打翻了一個大陶盆,這才引發了剛剛的巨大聲響。

    而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沈離枝。

    趙爭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不該如實稟報。

    李景淮對沈二姑娘的態度,趙爭能看得出來。

    雖然趙爭無心去照拂沈離枝,但也不想做那推波助瀾的壞人。

    「到底何事。」

    李景淮拿起來滑落一半書,坐起身。

    聽李景淮這語氣,趙爭也不敢隱瞞,「殿下,是沈知儀不小心打碎了一個陶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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