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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52:41 作者: 吉祥夜
    賀君與等了等,等著景書的決斷,如果她要下車說話,他就繼續等,如果不,他就開走。

    景書沉默了一下,果斷打開車門。

    俞淮樾已經下車在等著了,好像知道她會來跟他說話一樣。

    景書走到了他面前。

    可到了他面前,卻許久不說話。

    低垂著眉眼,鼻頭通紅,眼角還有濕濕的痕跡。

    他終究,還是傷了她……

    內心的愧疚是永遠也無法抹去的,他鼻尖酸澀,卻是含笑,溫聲,「小書……」

    「你閉嘴!」景書忽然反應很大,呵斥他。

    好吧,他閉嘴。

    「你別再跟我說對不起了!我不愛聽!」景書抽噎一聲,呼出白白的水汽來。

    想了一夜,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他。

    只是覺得,不能就這麼分道揚鑣,總要說點什麼才是,所以才下車。

    她這樣的亂,他怎能不知?

    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她是怎樣的性格,他清清楚楚,果斷又有情有義,只是,這兩種品質有時候在某種特定的情境下會互為矛盾,比如,遇到他的時候。

    總歸,全是他的錯……

    他暗暗嘆息,一片酸楚,「小書,又是新的一年了……」他想了想,還是那句俗氣的,「新年快樂。」

    要快樂啊,永遠。

    景書紛亂的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來一句話。

    她抬頭看著他,他那張熟悉而蒼白的臉上依然淡淡笑容,淡得像墨跡漸褪的水墨畫。

    心裡的酸楚瞬間翻江倒海起來,她哽道,「答應我一件事。」

    「嗯。」無論是什麼他都答應。

    「明年的今天,再祝我新年快樂。」

    俞淮樾:……

    「我……努力。」他儘量笑得輕鬆。

    「就這個。」她轉身離去,心中一個信念:明年的今天,她會再說這句話。

    忽然之間,好像什麼都明朗了,她回頭,雙眼泛紅,輕輕的一句,「小二,我原諒你了。」

    我還是做不到,從此當不曾認識過你。

    含淚,飛奔上車。

    到了車裡,才讓眼淚掉下來。

    她哭起來很不好看,她自我覺得,不是那種斯文的美美的哭,會哭得五官扭曲,特別是想哭又忍不住還想假裝堅強的時候。

    就如此刻。

    她努力地忍著,忍得五官全都移了位。

    忽然肩上多了一隻手,有清冽的氣息靠近。

    而後不知怎麼的,她的臉就貼在了某個肩膀,清冽的氣息愈加明顯,絲絲縷縷地,都滲進她的呼吸里,仿佛有催淚的作用了一樣,她忽然就想大哭了。

    她真的哭了,毫無形象可言,眼淚啪嗒啪嗒全掉到人家肩膀,他的衣服濕了大一塊。

    俞淮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見前方的車遲遲沒有開動,便知道裡面會是怎樣的畫面。

    這樣,其實很好。

    她值得真正的幸福。

    他開回到車裡,朝著和她相反的方向,驅車進了小區。

    他之所歸,必然和她逆向……

    明年的今天?

    他一定不會忘記對她說:新年快樂。

    車裡,景書哭得一塌糊塗,一邊哭一邊上氣不接不下氣地說,「我真的好討厭……討厭分離……特別是,特別是,死別……我不希望任何人死……」

    「賀律師,我原諒他了,我希望他好好活著,哪怕再也遇不到,哪怕,就像他從前一去國外就杳無音訊,只要他還活著,只要我知道,他在我看不見的天空下活得好好的,就好了,總好過,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他……」

    「賀律師,如果那樣,我真的會很難過。」

    「賀律師,你說他還能活多久?」

    這個問題,賀君與沒法回答,沒有人知道他還能活多久,就算是醫生也不能斷言。

    但是,他也知道,提出這個問題的人,其實並不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有些問題提出來,只是為了提出來而已。

    第302章 13-13 聚散歡喜

    吉祥胡同。

    景書用羽絨服的帽子把自己的頭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不為擋風,就是為了擋……臉。

    實在是,剛才在車上哭得太沒臉了。

    難過是真難過,這會兒也沒能緩過來,心裡還跟堵著個東西似的,梗得難受,但她把賀律師衣服糟踐成那個樣子,也會感覺不好意思的。

    也不知道,走在她身邊的賀律師此時做何想法。

    這麼埋汰的她,他會不會嫌棄?

    哎,真是太失態了……

    一時,情緒愈加低落,將帽子也裹得更緊了些。

    「你要撞電線桿子上了!」

    賀律師的聲音忽然響起。

    嗯?

    景書猛的剎住腳步。

    哪?哪有電線桿子?

    賀君與看著她,無奈,「你看看你一臉懵的樣子,再不好好走,不撞電線桿子才怪!」

    「我好好走著呢!」景書心想:不是你給我嚇一跳,我能這麼懵?

    「還狡辯!」賀君與看著她幾乎整個藏在帽子裡的臉,不知說什麼好了,「能把臉露出來不?」

    景書瞟了眼他的肩膀,原本濕漉漉一片的,這會兒在冷風裡走了一圈,隱隱有結冰的樣子了,看上去硬硬地結成一塊塊。

    她眼睛一疼,更加往帽子裡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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