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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52:41 作者: 吉祥夜
這個世界在她耳里只剩下一片嗡嗡嗡,仿佛所有人都在議論她,在指責她,嗡嗡嗡,嗡嗡嗡,她頭暈目眩,無力再站起,如同溺水一般。
她看著賀君與,瀕臨窒息的絕望里仿佛看著一根稻草。
她哽咽著,「我……可以嗎?我還……還可以嗎?」
「可以啊!阿荔!你可以!你有我們支持,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做所有你認為對的事!」黃大顯的聲音帶著炙熱和急切。
但阿荔只看著賀君與。
不是黃大顯說的話對她沒有意義,而是,到現在為止,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人支持她,那就是她媽媽和黃大顯。
可是,這兩個人,是無論她做什麼事都會支持的,哪怕她做錯了,她毫不懷疑,哪天她要殺人,黃大顯這個傻子都會給她遞刀。
當然,她不會殺人。
只是,她卻不會相信黃大顯對她的支持,在別人眼裡也是正確,或許,賀君與可以給她一個答案,他是律師,人又冷漠,也許他站的立場,不會有偏倚。
賀君與坐得端端正正的,表情一點兒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就是一副沒有感情的法律文典的樣子,「你說可以,就可以。」
在他看來,這個官司,真的沒有一點難度。
如果這世間的事,全都能用法律來解決,那反倒簡單了。
比案子更複雜的,往往是生活,而生活里最複雜的,就是人心罷了。
阿荔點點頭,「我想證明,想證明我是對的!至少,我要讓孩子知道,他的媽媽沒有錯!賀……賀律師,我……我可以嗎?」
「可以!」賀君與斬釘截鐵。
阿荔眼裡的那些不迷惘漸漸退散,眼神清晰起來。
「既然你要堅持你自己,那你就一定要記住,無論別人怎麼詆毀你,怎麼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擊退你、說服你、甚至摧毀你的意志,告訴你作為兒媳婦應該怎樣、作為母親你該怎樣、作為女人你該怎樣,你都要牢牢站住了。無論他們有多少人,無論他們的聲音有多大,無論,他們看起來多有道理,你都要死死站穩了!我們可以在你身後支持你,但,如果你自己站不穩,那我們再多的支持都是徒勞。一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人,是說服不了法官的,也抵禦不了世人眾口鑠金的摧毀力。」
賀君與的話,清楚、冷靜,可能不那麼溫暖,但句句有力量。
阿荔默默聽著,默默記著,默默點頭。
「我這裡沒什麼要注意的,回去好好休息,保持清醒的頭腦,就可以了,開庭的時候,實話實說,只有說實話,句句落在實處,才不那麼容易被帶偏,才不會上對方律師的當,再者,把我剛剛講的話回去複習十遍。」賀君與道。
黃大顯是聽得特別認真的,這會兒點頭如搗蒜,「哥,你放心,我都錄下來了,回去,我幫阿荔複習十遍!一定!」
賀君與:……
得,他說的複習十遍,是複習十遍的意思,又不是複習十遍的意思,算了,就這麼著吧……
「阿荔,不要緊張,明天見。」這是他,作為這一世的賀君與律師,很溫柔的一面了。
第286章 12-22 開庭
開庭那天,天氣很好,冬日微寒中,陽光穿過薄薄的雲層灑落下來,世界淡淡金色。
阿荔穿了身全黑的衣服,按時出現在法庭。
賀君與沒帶助手,自己陪著阿荔站上法庭。
黃大顯在底下,大冬天的,緊張出滿頭的汗,還不停地給他哥使眼色,打氣。
賀君與瞥了他一眼,無語:出息!
開庭。
其實這個案子雙方證據和陳述都比較清晰,如同賀君與之前跟阿荔分析過的一樣:除去阿荔公婆首付墊上的一部分,再除去共同財產中阿荔的部分,剩下的屬於遺產,這份遺產再在第一順序繼承人之間進行均分。
在這一點上,就連阿荔公公都沒有什麼話說,也不再說什麼錢都是他兒子轉的、阿荔在家享空福之類的話,想來他那邊的律師也跟他科普了法律常識。
這裡雙方有個爭議,就是首付到底是阿荔公婆全付,還是由阿荔結婚禮金加公婆墊付兩部分組成。
這在之前的調解階段就是個說不清的糊塗帳,所以阿荔公公那邊是堅持認為就是他付的首付,而阿荔這邊,賀君與從來都是個信證據的人,沒有證據,在他這裡說破了天也沒有用,於是,還真就找到了證據,早已提交法院了。
「我當事人找到了當初結婚時的禮金簿,上面有禮金總數匯總,據我當事人回憶,當時就是把禮金的整數給了被告,然後被告把這筆錢存進了銀行,據我當事人說,她是2015年國慶結的婚,是在結婚的第五天把這筆錢給被告的,第二天被告就存進了銀行,也就是說2015年10月5日,被告銀行帳戶有這麼一筆進帳,不知道被告是否願意出具2015年10月5日的銀行流水,看一看有沒有這麼一筆錢存入?」
賀君與的這個問題,阿荔公公不願意配合,提供的證據里也沒有這個流水,此時在法庭上,仍然不願意給,「憑什麼要我提供?你要我提供我就提供嗎?銀行流水是我隱私!」
賀君與頷首,退下,「沒有問題要問了。」
庭審到這裡,都沒有太多問題,進展得很順利,也符合賀君與預判,唯一的問題是,有阿東的遺書在,法官會不會考慮參考遺囑內容,把屬於遺囑的部分都判給阿荔公公,而阿荔只能拿到她共同財產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