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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52:41 作者: 吉祥夜
「真的不怪你啊黃大仙,你現在再好好對阿荔還來得及。」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混,可誰讓你是我小弟呢?我還能不護短麼?
「總之,對不起了小書。」
「沒事沒事,我在這待得挺自在的!」
「對不起……」
「沒關係……」
兩人走了一圈回來,在家門口開啟無限循環道歉模式。
賀君與在門內聽著,不知如何評價。這一個東,一個西,說的完全不是一碼事,居然能交流得毫無障礙也是挺牛的。
第195章 8-15 賀律師你回來!
要好好和阿荔在一起啦!
這是黃大顯人生新的方向。
人生這條路長著呢,通往這個方向的路上必然還有重重高山,那就,一座一座地翻越吧!
人生,不就是翻山越嶺麼?
他可以一山一山來!
那當下這第一座山,就是阿荔的家事——目前阿荔要單方面和調解委員會見面重新調解關於遺產的事。
雖然阿荔不願意多見他,但他想來想去,出於對自己表哥的迷之信心,調解的時候他要把表哥拽去,請表哥助力,怎麼在接下來的調解中爭取最大利益。
論耍嘴皮子,他哥認第二,誰敢認第一?
在這個問題上,阿荔大哥大嫂的出發點和阿荔完全一致,都巴不得阿荔贏,畢竟贏了房子,人好早點搬出去。
景書沒去。
景書在家陪奶奶。
黃昏的時候,賀家響起小提琴的聲音。
那是因為景書在奶奶房間看見這把琴,奶奶見她好奇,笑著開啟塵封的琴盒。
奶奶站在窗邊。
琴聲穿過木窗,纏繞著窗外香樟樹深綠的枝丫,夕陽久久留戀不去,在每一片葉子上跳躍,那棵比奶奶年紀還大的香樟樹,披了一身音符,像是看著孩子,小心地伸著手臂,不敢動,卻又驕傲地閃著金光。
穿斜襟棉襖的奶奶微笑著,與這木格的窗、這暮色里的夕陽、這古老的香樟樹,組成一幅靜止的錦。
它的名字應該叫歲月。
金光為針,旋律為線,走針引線里,是一年又一年,是光陰的累積,是生命的流動。
一曲終,景書鼓掌,「奶奶!太好聽了!您拉琴的樣子,太美了!」
奶奶笑了笑,親撫琴身,許多年以前,有個年輕小伙子也這麼說過,那時候她想啊,既然他喜歡,那就一輩子拉給他聽。
只是,誰能想到,後來的後來,不但他沒有時間聽她拉琴,她自己拾起琴弓的時間也不多了呢?
「老了。」奶奶輕輕把琴放回琴盒裡,笑著搖頭。或許,年輕時候是真的美過吧?
「不老!」景書反駁道,「奶奶,這您就要學我奶奶了,我們玉老闆從來就不知道老字怎麼寫,永遠是角兒!永遠最閃亮!我們玉老闆虧得不跳廣場舞,不然廣場舞老太太里C位上那個也一定是她,沒別人老太太啥事了!就這麼著,她在老年中心還是這個呢!」
景書豎起大拇指夸自家奶奶。
奶奶笑,「秋凌的確是這個脾氣。」
奶奶合上琴盒蓋子。
景書這才發現,琴盒上還有字:送給小睦,一生快樂。
寫在極不起眼的地方。
奶奶注意到她的目光,笑了笑,「是君與爺爺送給我的。」手指,卻不經意拂過那行字。
有人一生都對她愧疚。
她永遠記得,他彌留之際,乾瘦的手指握著她的手,艱難地對她說,「小睦,對不起,這輩子,拖累了你,你辛苦了……我……我是科研人,是唯物主義者,可是……我真的……希望有來生……來生我來當你的後盾……支持你……做你喜歡做的事……我一輩子當你的觀眾……看著你在舞台上發光……為你鼓掌……給你送花兒……」
在舞台上發光麼……
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她自己都忘記了,他倒是一直記得,記得一輩子。
可是,哪裡來的來生呢?
也有人問過她:後悔麼?跟著他來到這裡,從此掐斷夢想,再與舞台無緣,一輩子的身份只剩某人妻、某某媽媽、某某奶奶?
後悔?當然是沒有的。
人之一生,取捨二字而已。
有舍,必然有得。
只是……
「喜歡聽的話,奶奶下回再拉給你聽。」奶奶笑著摸摸景書的頭髮,想了想,又補充,「其實君與的琴也拉得很好。」
「我知道呀!我看到他好多獎盃!」景書撐著下巴嘆息,「難怪我媽總希望我成為彈鋼琴跳芭蕾的淑女,奶奶,你們這樣的,真美!哪怕上了年紀,還這麼優雅!」
奶奶笑著點點她額頭,「胡說,我們小書也美得很!天生萬物,萬物各自有不同的美,誰規定美是什麼樣子?」
「話雖這麼說……」景書嘆了口氣,「我媽不這樣看啊!別人家小孩得了獎狀,貼得家裡滿牆都是,恨不能貼大門上展覽,我媽……說起來,我媽跟賀律師是一掛的,恨不得把我的獎狀都捂起來不讓人看見。」
「這是為啥啊?」奶奶聽著都笑了。
「她覺得丟人啊!別人的獎狀都高大上的,就我除了武術獎盃就沒別的,哦,幼兒園還有……」景書說到這裡閉嘴了。
「幼兒園拿了什麼?」奶奶看著景書的樣子,只覺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