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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52:41 作者: 吉祥夜
    馮穎悄悄瞟了一眼,也嚇得臉上變色,「君與……君與,你這是要幹什麼呀?」

    「他要幹什麼?」賀川怒吼,「他要逆天!你小子什麼意思?」後一句是衝著賀君與吼的。

    賀君與眼皮都沒跳一下,平靜地說,「沒什麼意思,想來你也知道,這東西舉報上去,你不傾家蕩產,也得蹲幾年班房。」

    「你……」賀川指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君與!」馮穎上來,抱住丈夫胳膊,含著眼淚叫兒子的名字,既怕丈夫一怒之下對兒子動手,又怨兒子怎麼這麼對自己父親。

    賀君與無動於衷,只道,「換回那份委託書。」

    「好……好……好……」賀川氣得發抖,「老子供你上學,供你學法律,你XX學會了之後來對付你老子!有出息!不錯!」

    賀君與抿唇,不再說多餘的話,眼裡的堅定只有一個意思:這房子,賀川想賣是絕對不可能的。

    賀川只差氣得要爆血管,但也拿這個兒子無可奈何,有時候,他真的要懷疑這是不是他親兒子?冷血到這種程度是為人子應該的嗎?

    但此情此景,他也只能氣狠狠地摔門而去。

    賀君與於是知道,他跟他父親的這筆交易達成了,他爹不會再打這房子的主意了。

    馮穎面對這樣的父子倆,除了掉眼淚也沒別的法子,想跟兒子說幾句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兒子的成長歲月,她缺失的太多,兒子於他,就跟個陌生人一樣,後來她年紀大了,倒是想跟兒子走近,也想了解他,卻怎麼也走不近了,兒子好像也不再需要她,更不想親近她。

    最終只能嘆息一聲,含淚追隨賀川而去。

    門外,大白鵝撲楞著翅膀昂昂叫著的聲音特別高昂,一如19號院每次驅逐外來」壞人「成功的時候,而不久以前,他自己家也屬於大白鵝驅趕的對象之一呢……

    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來了消息。

    他拿起一看,來自景家那丫頭。

    景書在他手機里備註一直是「景家那丫頭」,源於最初對這丫頭的不待見,當時並不想存名字,隨手就備註了個景家那丫頭。

    如今,仍然沒改,還是景家那丫頭。

    有時候念著,便也覺得,嗯,就是景家那丫頭。

    景家那丫頭:賀律師,你爸媽走了,你爸看起來很生氣啊。

    賀君與想起景家窗戶後那團紅色不明物,唇角不禁微微揚起,心裡那點狂躁的山雨欲來的呼嘯也平息下來,回覆:是的。

    景家那丫頭:那,是沒談好?

    賀君與:談好了,房子不賣了。

    景家那丫頭:哦哦,那就好。

    賀君與想了想,回覆:謝謝你的法子,很有用。

    景書發了個表情過來,笑嘻嘻的:謝我幹什麼呀?我又沒幫到你什麼。

    賀君與唇角一直微微翹著,放下手機,不,你幫到我很多了。

    第180章 8-1

    掐滅了父母打19號院房子的主意,賀君與通知黃大顯,將奶奶帶回了家。

    黃大顯帶著人回來時,被賀川和賀蜀搞得一地狼藉的家已恢復了整潔。家裡這些瑣事從來都是奶奶和黃大顯料理,但並不表示賀君與是個廢物,他想做某件事的時候,都能做得很好。

    黃大顯更知自己今天使命是什麼,不管是在外面陪著奶奶的時候還是回了家,都使出渾身解數,做那個彩衣娛親的人,奶奶總是很配合地笑,但那笑,未達眼底。

    第二天,奶奶便提出要回老家去。

    賀君與自是不讓,他勸,「您不用操心,這房子我已經跟他談妥了,他不會再想著賣了。」

    但這句話並沒有讓奶奶展顏。

    她是賀川和賀蜀的母親,賀君與的奶奶,這三個孩子都是她手把手帶大的,怎能不知他們的秉性?

    是,既然孫子這麼說,那必然是談妥了,只是,這談妥的背後是什麼個過程,賀君與和賀川,一個鷹一個蛇,鷹蛇博弈,鷹固然勝,但父子之間如同天敵,難道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更何況,她這兒子和孫子一向的行事,說好聽點是不拘小節,說難聽點是不折手段,所以,父子間這一次博弈,其中是否又有什麼難堪甚至見不得人?

    她這段日子過得很開心,回到從小長大的地方,從前屬於小蔣睦的時光一點一點重新回憶起來,但她忘了,她再也不可能只是蔣睦,永遠都不可能了。

    她是賀章的遺孀。

    她是賀川和賀蜀的母親。她把他們帶到這個世上來,原本想著,他們長大了,成家立業,她便也完成了使命,但她想錯了,她永遠都是他們的母親,他們乏了煩了,遇到挫折了,她永遠還得為他們打算、善後。他們親子不睦,甚至如同水火,她無能為力,卻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無動於衷。

    她難過,也挺自責,她的孩子們變成這樣,和她有著脫不開的聯繫吧?是她沒有教好。

    可是,她明明打他們小時候起就教他們禮義仁智信啊……

    她不知哪裡出了錯,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們兜到底了,誰讓她是他們的母親呢?

    但母親也有年老的時候,也有有心無力的時候,她的孩子們在做什麼,她已經都不懂了,也兜不到了,還能怎麼辦呢?

    她始終堅持要回去。

    「你爺爺忌日快到了,我很多年沒回去,今年是整忌,我怎麼也要回去看看他。」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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