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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52:41 作者: 吉祥夜
    「賀律師,希望你以後的人生遇到很多很多開心的事,能常常開懷大笑。」

    北方乾燥的冬季,心尖居然爬上點點潮濕。

    第161章 7-5 不祥的預感

    拉開窗簾,對面景家,大門緊閉,門上貼著的福字染了塵埃,不再鮮妍如新,轉眼,又將是一年。

    院子裡,大白鵝吃得飽飽的,開心地轉著圈,黃大顯配合著他,一人一鵝,若配上樂,倒像在跳華爾茲。

    東戶又傳來每日一吵,只是,這次沒吵多久,只聽門一聲巨響,男主人出來了,站在門外發了許久的呆,久到黃大顯這個愛管閒事的去問,徐鵬程才蹲下來,捂著臉,黃大顯便跟著蹲在他旁邊,兩人不知開始聊些什麼。

    他眼前浮現出那些炎熱的傍晚,黃大顯與這院子裡老老小小聚在西府海棠下喝酒烤肉的畫面,那時候,只覺得吵。

    「賀律師,黃大仙說你從小到大都很嚴肅,少有開心的時候……」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開不開心,但,那個半年前對這裡的一切都厭惡到極點的他,好像被他遺落在上一世了,不知從何時起,他竟然接受了自己就是這裡的一員,吉祥胡同19號院的一員。

    沉思中,奶奶叫吃飯。

    黃大顯拍拍徐鵬程的肩膀回家來,嘆氣說,「徐哥失業了。」

    見賀君與沒反應,又說,「挺不容易的,還沒孩子呢,這要有了孩子,花費更大,他倆都不敢要孩子。」

    賀君與還是沒吭聲。

    黃大顯只好道,「我剛跟他說,讓他去公司上班,不管專業對不對口,先熬過這段再說。」

    說完悄悄打量賀君與的表情,知道他哥對這個院子裡的人都不喜,按照他哥的原則,不喜的菜品不能上桌,不喜的人就該消失在方圓百米之內,結果,他哥開始吃飯了。

    「那……我當你同意了啊?」黃大顯試著問。

    賀君與停了筷子,難得的溫和,「你的公司,招個人,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問我幹什麼。」

    雖然,但是……

    黃大顯覺得他哥有點奇怪,不過,沒反對就好了。嗯……公司目前是他的沒錯,可他總沒底氣嘛,因為所有產業都是他哥給他的。

    「我可能……會開稍微高點的薪水給他?」黃大顯試著再問。

    「都說了你自己做主。」

    「哦……」黃大顯莫名覺得不自在,就像一個被人管慣了的小孩兒,突然爸媽都放手不管了,渾身不得勁,這是不是叫做「欠」?

    黃大顯忍不住看了眼姥姥:我哥又怎麼了?

    姥姥笑著給他夾了個豬蹄,「快吃吧,你最喜歡的。」

    「好,謝謝姥姥。」黃大顯有肉萬事足,不糾結他哥了,只跟姥姥說今天上街遇到的趣事。

    這個黃昏,就在黃大顯妙趣橫生的講述和奶奶適時的捧哏中過去。

    周日。

    慣常是老年活動中心活動日。

    賀君與在家悶了一天,逼著自己伏案工作,只有工作起來才不會去想不該想的事,然而,今天的工作效率卻尤其低,心裡七上八下,總是不得安寧。

    他甚至不知道這不安寧的緣由是什麼,他問過自己,是因為景書嗎?但閉上眼睛細想,也沒有肯定答案。

    忽然,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他拔腿就往外跑,邊跑邊打電話。

    第162章 7-5如果有來生,願再不相見

    賀君與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境——他明明是從家裡狂奔出來的,但跑出19號院後周圍就不是吉祥胡同了,他握緊手裡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他看了看手機,顯示他撥打的用戶是個陌生的名字,一串陌生的數字。

    他趕緊掐斷,重新輸入奶奶的號碼,但撥出去的時候,又自動變成那個名字。

    他再改打景書的手機,結果,再次自動跳回那個名字。

    糖豆。

    是誰?

    為什麼他通訊里有這個備註?他分明不認識這樣一個人……

    他又開始漫無邊際地跑,和前幾次一樣,隱隱約約的,好像有鼓樂在指印,忽遠又忽近。

    「賀君與……」

    有人在身後叫他,聲音怯怯的。

    他回頭,是個皮膚黝黑身材微胖的女孩兒,見他回頭,往後退了兩步,仍是怯怯的模樣,低著頭。

    他不認識。

    他轉身繼續跑,身後的女孩兒一直追著他,喊他的名字。

    他有點煩,他有事,要去找奶奶,女孩卻拉著他的衣袖不放。

    「你別煩我了!放開!」他用力甩手。

    總算是把人給甩掉了,他發足狂奔,莫名地,又奔到了醫院,急診室的走廊,醫護推著推床往急救室里趕。

    「醫生?她怎麼樣?醫生?」他追著車。

    沒有人回答他。

    推床上的女孩兒微微睜著眼,眼淚流下來,混合著臉上的血污,成詭異的紅色,一串串往下墜,「賀君與,對不起,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賀君與,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賀君與,如果有來生,願我們再也不相見,就算相見也互不相識……做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吧……」

    他心裡很痛,字字誅心,不過如此,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知哪裡來的水珠大顆大顆地滴落,落在她的衣服上,染滿血跡的胸口,顏色被水珠滴滴暈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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