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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35:20 作者: 揪住
    御醫都說了沒事,偏信那景王的鬼話。

    「這才幾天啊,青哥兒好像又壯實了些。」溫池雨看著青哥兒肉肉的臉蛋,心裡痒痒的也想捏捏,「姨母抱抱好嗎?」

    「他腿上力氣大了,蹬了你就不好了,讓白玉抱過去,你在邊上看看就好。」

    青哥兒性子好,不認人,誰抱在懷裡都是樂呵呵的,稍微一逗眼睛都笑沒了,露出個剛冒出尖尖的小乳牙,當真討喜,白玉抱著都捨不得還給王元清了。

    只有溫菀瑤無動於衷,她之前被沈崢那外室的孩子哭怕了,現在看到多乖的孩子都避得遠遠的。

    孩子最有靈氣,青哥兒「咿咿呀呀」的,衝著溫菀瑤伸出了藕節般的胳膊。

    溫菀瑤嘴角抽了抽,僵硬地將頭轉開,避開孩子天真的眼。

    青哥兒不放棄,蹬著腿晃著手,看看他娘又看看溫菀瑤,仿佛要他娘替他做主呢。

    王元清「噗嗤」笑出來:「青哥兒找你呢,不能讓小孩子失望吧。」

    溫菀瑤沒法,只得伸出雙臂把泛著奶香的青哥兒抱過來:「來抱吧。」

    青哥兒到她的懷裡就安靜下來了,看著窗外的風景,啃著小肉手,竟然就這麼睡著了,口水糊了滿臉。

    「髒死了。」溫菀瑤嘴裡嫌棄,拿著帕子的動作卻輕,僵直的嘴角不知什麼時候上揚起來。

    溫池雨和王元清看她柔軟的眉眼,相視一笑。

    到了溫府,青哥兒還睡著。中午這一覺睡不好的話,接下來一整天都清淨不了,胭脂領著乳娘上了前面的馬車,由乳娘抱著青哥兒留在馬車裡。

    清涼的冰飲已經準備好,溫池雨和王元清嗅著甜絲絲的涼氣,唇角翹了許久也不見垂下。

    溫池雨想著肚子裡的孩子,只稍稍用了幾勺解饞。

    王元清飲得暢快,咬著最後一小塊荔枝果肉,意味深長地說:「還是溫大財主闊氣,秋日裡還有荔枝吃。」

    富貴人家都有冰窖,若有心,夏日裡的果蔬放在冰窖也不是沒有,但是王元清嘴刁,嘗出這荔枝口感不一般,恐怕是專上貢給皇宮裡的,早前皇上分給身邊的臣子分了些,她嘗得出來。

    溫菀瑤理了理衣袖,餘光看了眼旁邊的溫池雨,輕描淡寫地說:「別人送來的。」

    這下連溫池雨的笑容都變了味,笑著問她:「是哪家的郎君?」

    溫菀瑤搬出溫國公府後常在坊間行走,與世家小姐不同的性子吸引了不少優秀的郎君,只是她誰也看不上。

    「又不是給我吃的。」溫菀瑤小聲嘟囔一句,她們都沒聽清,轉眼就聊到別處去了。

    青哥兒醒來後,乳娘把青哥兒抱過來,幾個人又逗著青哥兒玩了許久,聽門房跟溫菀瑤通報才道了別才相伴著往外走。

    她們來這裡來得勤,兩人的夫君也習慣了,下了值便會來接。

    次數多了,溫菀瑤懶得同他們寒暄,都不親自往門外去了,看她們走遠了就回房了,一推開門就看見穿著張揚紅衣的呼延濯。

    「人都走了你還不走?」

    「我等阿囡。」

    溫菀瑤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等到了,走吧。」

    呼延濯不動,她只當屋裡沒人,招了玲瓏過來幫她拆髮髻,玲瓏走後,她拿著木梳慢慢地通著發尾,忽然出聲打破一室寧靜:「等她生了孩子,我會去北栗。」

    「我陪你去。」

    溫菀瑤還是淡淡的:「你在此處為質,怎麼去?」

    「那有何難。」

    「可是我不願、不喜、不要。」聲音陡然冷下來,「你真疼她就去認了這個妹妹,有好東西直接往景王府里送,別再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多情的樣子,我看著噁心。」

    算算他們再遇到有兩年了,溫菀瑤只覺得她受夠了他這樣沒有邊界的親昵。

    他們這算什麼?

    假兄妹?真?還是狗男女?

    呼延濯默了半晌,緩緩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她生活幸福美滿,並不缺他這個狠心拋下她的親哥哥。

    溫菀瑤不屑看他這副好似為所有人著想的模樣,冷嗤一聲:「假惺惺。」

    呼延濯毫不在意,起身道:「今日不巧,下回我挑個阿囡歡喜的日子再來。」

    「別來了,你當年就該想到有今日。」

    「阿囡別說。」呼延濯背著身,一向驕傲挺拔的背透出些許脆弱。

    既然都說到這兒了,她乾脆把話說開:「為了讓你襁褓里的妹妹過上富貴日子,你讓人去溫國公府里偷換了我出來,奪了本該屬於我的安穩人生。要是你做絕一點,將這秘密藏好,我也這一輩子也就無知無覺地這麼過了,不會有埋怨,可你臨了了心軟,借孔氏的口揭開這秘密,甚至連當年那個乳娘都替我找好了,看到皇城的繁華,國公府的富貴,我怎能不恨!」

    「溫池雨十幾年的安生日子也因為你的心軟毀於一旦。」

    「阿囡……」

    「啪」地一聲,溫菀瑤抓著木梳按著梳妝檯站起來,冷冷地盯著他:「別叫我!你不配。」

    「你不配做我哥哥,更不配做溫池雨的哥哥,走吧,別再出現在我眼前。」

    呼延濯走了,只留下幽幽一道聲音:「我問心無愧。」

    一路的逃和躲耗幹了阿娘的身子,妹妹的命是用阿娘的命換來的。那是最疼愛他,會溫柔地唱著小調哄他睡覺的阿娘啊,五歲的他就這麼看著阿娘的身子慢慢變冷,襁褓里瘦弱的妹妹卻只會哭,他只覺厭惡,覺得她害死了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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