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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35:20 作者: 揪住
    是以,周硯景和鄭開提前令眾位學士出題,後將人安置在內廷住下,有專人嚴密看守,防止泄題,待殿試之日,再將人請出來,一同校考眾舉子。

    他們則負責將學士們擬出的考題呈給皇上,由皇上選出一題,再詳細講解,以便他融會貫通,欽定狀元等人時不會出差錯。

    今日早朝一散,周硯景便和鄭開一同來了勤政殿。

    小皇帝周承州在殿裡坐著,眼裡還含著打哈欠逼出的淚,一看他們進來,忙使勁眨巴幾下眼睛,將眼裡濕氣驅散,脊背猛地挺直,姿態端正。

    「參見皇上。」周硯景與鄭開拱手行禮。

    「太傅、小叔叔。」小皇帝脆生生的嗓音尤顯稚氣。

    時間緊張,鄭開走上前將手中的考題鋪在周承州面前,開門見山地說:「這是後日殿試上用的考題,還請皇上仔細看看,對哪個見解較深,圈選出來,微臣與景王好細細為您講一講。」

    散朝後,周承州便由宮人護著,直接來了勤政殿,明黃莊重的龍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雖然合身,但是繁瑣隆重,小小的身子被層層疊疊的衣裳覆住,連抬手都有些勉強,只有圓嘟嘟的臉露出來能活動自如,一絲不苟地看著長案上的考題。

    只可惜,他目光灼灼,恨不得將眼前的紙看出個洞來,也沒能選定,水汪汪的眼睛不敢瞧眼前辛苦教他的鄭太傅,求救般地望向一旁背手立著的周硯景。

    看著和已逝皇兄如出一轍的眉眼,周硯景闔眼。

    皇兄之獨子,該受萬般寵愛,如皇姐家的筠兒一般自在開懷。卻……年紀尚小,便身處萬人之上,可百官萬民不會等他慢慢長成,稚嫩的肩上擔子日漸沉重。

    沉聲道:「裡頭有一題,太傅年前剛講過。」

    新帝登基,按例會開恩科,不過周承州兩歲登基,實在年幼,便免了。

    三年前的那場,他只有四歲,一切由景王叔叔主理,他只需要安靜坐著即可。本以為這屆科舉也會如從前一樣,太傅和小叔叔會料理好一切,直到考題擺在他面前,他才認清現實,一時有些慌張,連其中有熟悉的考題都沒看出來。

    趕緊低頭查看,真是從前講過的題目,欣喜之情盈滿眼眶,剛剛的淚意消得一乾二淨,明亮的眸子看著鄭開:「太傅,朕選這題如何?」

    鄭開嘆口氣,從懷中取出皇上從前答這題時寫的文章,準備重頭講一遍。

    太傅授課時,殿中不留宮人,一時間勤政殿內只有鄭開諄諄教誨之聲。

    周硯景看皇上學得認真,只留了片刻。

    剛進重華殿,錢公公便迎上來:「小主子,不好了。徐立傳信進來,說是池雨去溫國公府了。」

    周硯景看錢公公怎麼這副著急忙慌的樣子,扶額嘆氣,溫國公府到底是體面人家,賜婚的消息傳得這樣廣,溫國公今日告假,原是為這個,看來他不傻。既如此,此番池雨回去不可能會受苛待,不必如此擔心。

    不過,殿試後,還要準備瓊林宴,到時怕是會不得閒暇。眼下宮中有鄭開,他倒是可以去溫國公府走一遭。

    池雨離開那麼久,不見溫國公府關懷半分,甚至想壞了她的生計,現在倒上趕著將人請回去。

    他的池雨真是心軟啊……

    可惜有人不懂珍惜呵護,周硯景冷哼一聲,也該給溫國公施施壓,叫他看清形勢了。

    周硯景信步向前,準備換身常服再去。

    錢公公看他這樣,以為他沒放在心上,急急跟上去。猛地想起什麼,一拍腦袋,原來是要緊的事忘了說:「哎喲,小主子你還不急,沈家那小子也在。」怕他貴人忘事,還特地解釋道,「就是沈崢,溫國公府從前給池雨定的那門婚事。」

    周硯景忽地停下,錢公公一時不察,差點撞到他背上。

    眸子沉下來,藏著銳意,嗤笑一聲:「那公公就一起去溫國公府走一趟,會會這位沈公子。」

    「稟老夫人,老爺請您和夫人小姐們都去前廳。」

    景王身份尊貴,又是外男,按理說她們這些後宅女子不該露面。

    不過現在景王即將與池雨成婚,眼見著要成一家人,關係自然不比尋常,讓她們去見見也合理。

    溫老夫人撫著溫池雨的手,眼裡都是寬慰:「還是咱們池雨有福氣。」

    溫嘉靜上前:「祖母,嘉靜攙著您過去。」

    「不了。」溫老夫人擺手,「池雨願不願意扶著祖母?」

    先生來了,祖母說話間,又客氣了許多。

    「好。」

    路上碰上特意等著她們的李氏,便一齊去了。

    不知是因為李氏的到來,氣氛又尷尬了稍許;還是因為景王清冷孤傲名聲在外,眾人緊張,一路上都沒人開口。

    溫池雨配合著溫老夫人的腳步,在迴廊下緩步向前。

    路過後花園時,仿佛嗅到熟悉的蓮香,心頭一動,一直凝著的眉間不覺舒緩,眼尾彎彎帶笑。

    一進前廳,溫老夫人便向坐在上首的景王行禮,李氏與溫嘉靜溫菀瑤也隨著一同躬身。

    溫池雨卻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景王,失了神,遲遲沒有動作。

    連溫老夫人輕聲喚他都沒有反應,還是溫菀瑤在後面點她腰間癢肉,她才收神,與眾人一同行禮。

    從溫池雨踏進前廳,周硯景眼神便沒離過她,確信她清澈瀲灩的眸子滿滿都是自己,半分沒勻給那個沈崢,四肢百骸都漾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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