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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35:20 作者: 揪住
    夫婦和睦,婆母寬厚,是女子最渴望的,怎麼都不該不滿。

    可誰又知道距離成親已經過去一兩個月,她二人卻從未圓過房……

    成親那夜,她等來的是醉醺醺的郎君,在喜娘攙扶下飲完合卺酒後,他倒頭便睡,自然沒有成事。不過第二日一早,他滿是歉意,說躲不開同僚灌酒,喝過了頭,向她請罪。洞房花燭,是人生幾大喜事之一,有人起鬨,喝多了也是在所難免,看他面上懇切,溫菀瑤也沒放在心上。接著又是敬茶拜祖宗牌位,婆母介紹府中規矩,在下人面前立威,忙了整整一日,片刻不得閒,崢哥哥體諒她疲憊,讓她安心歇息,婆母還特地燉了補湯過來,讓她喝完再睡。

    後面不知怎地,小日子提前來了,不能成事。

    等她身上乾淨後,特地找了成親前娘準備的水紅色肚兜出來,穿上薄紗寢衣,燃上紅燭,在榻上等著。可崢哥哥像是不懂她迷朦的眼神,誇她一句美,便直接睡了。

    後面再有動作,皆被搪塞過去。

    日日通榻而眠,卻……實在不對勁。

    她是新婦,婆母讓她有不懂和不習慣就去找她,可是閨房之事,跟婆母實在難說。原是想回溫國公府,找娘來支招。

    可是每每回家,崢哥哥必然跟著。

    他原本就貼心,到了溫國公府,她爹娘跟前,更是事事以她為先。布菜倒茶,關切詢問,照顧她是無微不至,絲毫沒擺夫君的架子,好似溫國公府是他家,她才是來做客的,生怕她哪裡不習慣。

    娘看在眼裡,更覺得這女婿選對了,提起沈崢都是讚不絕口。

    即便是崢哥哥同爹去書房談事,她與娘獨處,娘都要說上一堆,誇他少年有成,到底是經過邊疆磨礪的,不似旁的年輕兒郎桀驁不馴。

    這樣上來就是一通夸,房裡的那些事情,她壓根說不出口。

    日子越過越久,這事就被她壓在心裡,壓得越來越深。

    靜坐無人時,她甚至猜過,他是否不能人道……

    畢竟她姿容雖比不過眼前的溫池雨名動皇城,但也算得上清麗佳人,曾經在水昌縣,也受過追捧。

    原想著,他不行便罷了,待她好就行。

    可是這幾日,睡下後,她竟隱隱嗅到他身上的脂粉味道。

    這她哪裡能忍,直接問了沈崢,可他卻解釋說,是去酒樓吃酒時,同僚喊了舞姬,不小心沾染上的。

    她當下信了,後面派人出去查探,證實了他所言不假。

    然而懷疑的種子在心裡生了根,又有溫池雨之前的信,才拉著她過來想問一問。

    這種事情,實在難以啟齒,溫菀瑤屏著口氣,怕一時繃不住,將私密的話全數吐露出來。

    避開溫池雨的視線,心底晦澀不已,語氣生硬:「你知道什麼,別遮遮掩掩,直說便是了,管我們恩愛與否。」

    溫池雨沒想到,她都成親了,會反過來糾結此事。

    當初送信,一是擔心沈母刻薄,二是憂心她性命。

    現在看,沈母拜高踩低是事實,可是溫菀瑤是高,自然被呵護著,不需要擔心的事,多說無益。性命一事,在三年以後,沒有影子的事,現在提出來,難免堂皇。

    那日子她記得清楚,到時她是景王妃,行事方便,找個由頭去沈府,使計將作祟之人捉出來,恐怕不是難事。

    既已成親,不好拆人姻緣,斟酌再三,說:「妹夫從前常年跟沈將軍駐守邊塞,你也知道沈將軍多年難回皇城一趟,我是怕妹夫也如沈將軍一般,一去數年,恐你在皇城形單影隻,才有此說。」

    溫菀瑤將信將疑,還想再問,卻見廊下有人過來,立即噤聲。

    溫池雨回頭一看,來人是婦人打扮的溫嘉靜:「大姐姐。」

    溫嘉靜是溫國公府長女,人如其名溫婉嫻靜,看她們許久不來,才出來尋。

    「原來你們在這裡,背著我們再說什麼私房話。」

    溫菀瑤心虛,搶著開口:「池雨姐姐離家久了,我以為時辰還早,就帶她先四處走走。」

    「這樣啊,走走也無妨,只是祖母等著你們呢,不然先去過安和院,得空再出來走走?」溫嘉靜看著溫池雨說。

    「都聽大姐姐的。」

    大姐姐來得巧,恰好擋住溫菀瑤刨根問底。

    往前走時,溫嘉靜特地停下來,等溫池雨上前,再拉住她的手往前,另一隻手覆在她手背上,輕輕拍著,眼裡盛滿心疼:「從前多柔滑軟嫩的一雙手,還記得姐姐未出閣前最愛捏著玩了,軟乎乎的,怎地現在摸著有些澀了,定是吃苦了吧?離家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找姐姐商量,我聽娘提起的時候都擔心壞了,恨不得即刻去找你,就是年節當前,實在忙碌,騰不出空,沒能去看你。」

    深深看了溫池雨一眼,長嘆了口氣,「你也清楚的,你姐夫家規矩多,可千萬別怪姐姐啊。」

    「怎麼會呢,大姐姐不要擔心。」溫池雨聞言笑笑,借著理衣裳的動作,有些疏離地將手抽出。

    大姐姐嫁的是御史之家,幾代清流,確實規矩多,可是姐夫是長子,大姐姐剛嫁過去就掌了府中中饋,規矩再多,想出府有什麼難的。

    歲旦過去都幾個月了,墨客街也不是什麼遠在天邊的地方。

    遲遲不去,要不就像哥哥一般,雖然心裡記掛著她,但比起管她的事,還是跟友人飲酒相聚重要;不然就是像母親一般,覺得拋頭露面開鋪子不體面,損了溫國公府的名聲,不願放下身段,往墨客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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