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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35:20 作者: 揪住
    手下處理公文的動作加快。

    再快些,若順利,半路去接她回家,她定歡喜。

    第48章

    水昌縣。

    天色微熹,霧氣朦朦。

    路上只有零星的行人,皆是神色匆匆,應該是趕著上工,街邊上支著幾個早餐攤子,攤主無一例外,都在忙著準備食材,爐火旺盛,熱氣繚繞。

    可惜他們都忙於生計,不然一定能看見微亮的天空處,有隻矯健的老鷹從雲中鑽出,舒展著寬大有力的雙翼,先是盤旋,又猛地俯衝下來,掠過山脈樹叢,又消失不見。

    獵鷹似乎是感受到主人迫切的心情,披星戴月,長途的飛行絲毫沒有影響到它的神采,銳利的鷹眼神采奕奕,尾羽處處經過露水的洗禮,更加烏光發亮。

    落到客棧的窗外,收起翅膀,帶起一陣疾風,蒼勁如勾的爪子扣在窗沿,大而尖厲的喙一下下啄擊窗框,動作又快又狠。

    饒是徐立機警,聽到獵鷹落下的動靜時便清醒起身,趕到窗邊,推開窗戶時,細窄的窗框已經被它啄爛,木屑橫飛。

    嘆了口,麥色的臉上是無奈的笑,解下獵鷹腳上的信,信封上沒有寫字,看來是主子給溫姑娘的。

    昨日他們走訪了半日,確定了遇到的那位老婆婆所言不虛,孔立銀夫婦不是土生土長的水昌縣人,十幾年前來到這裡認祖歸宗,雖然族長認下了,但是一輩兒的兄弟們都怕他們是來分財產的,格外提防,一直都不親近。

    他們從外面來的,本來就夠引人注目的,後面又從外面抱回來兩個孩子,小的那個眼睛都沒睜開,明顯是剛出生幾天的模樣,附近鄉民從未見過孔母大過肚子,問他們情況,他們也不隱瞞,直說是抱的孔母那邊遠親的孩子。

    子嗣一事,不管身份高低,是各家各戶最為重視的,不怕窮,不怕苦,最怕就是無子送終。若遇上不好生養的,休妻重娶、納養小妾,都是常事。

    孔立銀分明年輕,不想其他法子生個帶著自己骨血的孩子,卻從外面抱了兩個回來,尤其是那男孩,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看人的眼裡都透著股不好馴養的銳氣,實在新鮮少見。不少人都暗地裡議論,猜他們家的孩子養不熟。果然,前幾年那男孩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兩口子去世都沒回來。養了這麼多年,臨了了還是無子送終,剩個養女,守孝沒守上幾個月,也一走了之了。

    這不,一年了,墳上都荒成什麼樣子了。

    所以就算這事隔了十幾年,也有不少上了年紀的人記得清楚,徐立他們不費什麼工夫就查清楚了,溫池雨確實不是孔立銀夫婦親生。

    他們嘗試往下查,繼續問孔立銀當初是從何處抱的孩子,卻沒人知道,半點線索都無。

    孔立銀夫婦後來才來的水昌縣,查起來需要耗些時間,徐立只得回來稟報。

    他原以為溫姑娘會失落難過,可昨日告知實情時,她卻面色如常。不過徐立覺得她只是強撐著,如今看到主子的信來得這樣快,輕鬆不少。

    有主子的寬慰,溫姑娘應該會好受些。

    獵鷹來得早,徐立怕擾了溫池雨休息,到客棧樓下坐著,等溫池雨出來。

    客棧一邊臨水一邊靠街,隨著天色亮起來,街上人聲鼎沸,一片繁榮景象。

    動靜傳到客棧里,溫池雨才睡眼惺忪地起來。

    只因這段時日趕路太累,到了水昌縣後心裡又懸著,身心疲憊,一直沒休息好,昨日想通了,終於酣暢淋漓地睡了個好覺,渾身骨頭都酥軟了。

    白玉原來還擔心她,可是看她午時晚間胃口尚佳,連睡覺都比之前沉,不像是心裡藏著事,也漸漸放下心來。

    她想想也是,這沒什麼好傷心的,反正的姑娘的父母親沒養過姑娘一日,是誰又有什麼分別,不值得費神。

    看她起身,問:「姑娘想去樓下用膳嗎?」

    「不了,今日去街上逛逛,買些東西帶回皇城,昨日那個青糰子不錯,咱們可以順道去嘗嘗水昌縣其他的美食。」

    既然塵埃落定,她與水昌縣沒什麼特殊連結,那也不必多停留,皇城裡有她思念的人事物,不如早些啟程歸去。

    稍微洗漱一番,兩人推開門下樓。

    徐立一直注意著樓上的動靜,她們一推門,他便準備好主子的信,溫池雨剛到樓下,他就迎上去,將信遞給她。

    溫池雨這才想起來,先生的信一向隔兩日便來一次,算算時間,今天是該到了。

    帶著信折回房內,拆開取出裡頭的信紙,紙上帶著淺淺的蓮花香氣。

    好像覆上一層柔軟的絲,包裹著她,溫暖又安心。

    信紙展開,熟悉的筆跡躍然入目:

    狀元夫人,皇城桃花將開,盼妻歸。

    沒影子的狀元,什麼妻……真是厚臉皮不知羞。

    嘟囔歸嘟囔,臉上還是誠實地熱起來,心裡甜絲絲的。

    君思她,她亦念君。

    還有待嫁的元清,守著鋪子的珍珠和發財,走了這麼長時間,實在想他們。

    白玉站在一旁,對溫池雨看信時難掩的開心和羞澀見怪不怪,只是心裡感慨,自己姑娘真是一顆心落在景王身上,收不回來了。

    原來還逗她,問她信了寫了些什麼,現在信敞在她面前,她都懶得看,左右都是些肉麻之語,不如窗外往來的船只有趣。

    看山那頭的雲隱隱發烏,怕出去晚了淋雨,見溫池雨還看著信愣神,出聲問她:「姑娘,什麼時候出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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