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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35:20 作者: 揪住
    只是元清好像還沒開竅,滿紙埋怨那人來得不是時候,害得她不能出府看書鋪開張,只能讓胭脂送來足足的響鞭,說這些鞭炮用來祝書鋪紅紅火火,而且她即便不能出去,能在學士府聽到鞭炮響聲,也算趕上熱鬧了。

    不過溫池雨只能辜負王元清這一番好意,二月春闈在即,路上賣字畫的書生都不見了,文人舉子都在客棧書鋪里加緊讀書,墨客街上一片靜悄悄。

    鞭炮嘈雜,她不想擾了書生們的清淨。

    打算到了吉時,燃香敬神,溫池雨和珍珠白玉將牌匾上的紅布一掀,便算開張了。

    有家書鋪——是她的家,也是珍珠白玉的家。

    硯書鋪里人多,吳管事走不開,特地讓吳剛送來一幅字畫,上書鵬程萬里,意頭極好,溫池雨甚是喜歡,想也不想便將牆上顯眼處自己的字畫除下,換上新得的這幅。

    畫得大氣磅礴,上面的題字也是蒼勁有力、暗藏鋒芒,與硯書鋪牌匾上的字像極了。

    濃墨處還濕潤著,應該是畫好不久,特地趕著今日開張送過來的。溫池雨之前就被這手好字吸引過,心裡有感激有敬仰,忍不住問吳剛:「吳小哥,冒昧問一句,這字畫如此行雲流水,可是出自吳管事之手。」

    吳剛雖一直在書鋪里做事,但是他早就跟溫池雨她們說過,他腦子簡單,不喜讀書,滿身的力氣,就愛學些使力氣的活,還讓她們有什麼事一定要去找他幫忙,他滿身的力氣,儘管使喚。

    這字畫顯然不是出自吳剛之手,溫池雨便猜可能是吳管事所書。

    吳剛撓撓頭:「不是啊,這是大早上主子府里送來的,應該是主子寫的吧。」

    溫池雨詫異,下意識想起昨日花燈下,先生幽深的眸子,以及夢中溫暖的臂膀,失神地望著眼前的畫。

    任她如何逃避,心中感覺騙不得人,不過見了先生一面,她昨日不僅夢到先生將落水的她救起,還同她恩愛和睦,兒孫繞膝。

    溫池雨以為是昨夜近水勾出的恐懼,加上她對先生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夢中渴望有人救她於水火,又貪心妄想一個幸福美滿的家。

    一枕黃粱,不過是南柯一夢。

    「真的是你!」一書生進來,驚喜地看著溫池雨,將她從縹緲的夢境中拉回。

    面前的書生一身青衫,算不得俊朗,但腹有詩書,氣質溫潤,溫池雨只覺得有些面善,一時記不起何時見過。

    「是你!那日硯書鋪二樓的書生!」白玉第一個想起來,那天她和那個大塊頭吵架,這個書生幫過她們。

    「正是小生,小生一直住在前面的狀元客棧,聽有人提起今日開了新書鋪,想著來瞧瞧,沒想到竟然是小姐開的鋪子,祝小姐生意興隆。」書生拱手,臉上是藏不住的欣喜。

    他原本先認出了珍珠和白玉,猜想另一位姑娘定是那日帶著帷帽氣質出眾的小姐,待溫池雨轉身看她,書生晃神,只覺果然不假,這位小姐一如他所想,有傾城之姿。

    「多謝公子,書鋪第一日開張,不足之處還有許多,還請公子隨意看看,提些意見。」

    書鋪新開,許多人早有了固定的借書看書的去所,她們的鋪面又在街尾,這麼快就有客人上門,溫池雨很是開心,驅散不該有的念頭,研磨提筆。

    經上次贈對聯一事,她感知到書畫之意義,正如今日先生贈她一幅鵬程萬里圖,她不勝欣喜。

    突發奇想,今日上門的客人,皆要送上一幅字,寫上美好祝願。

    雖然她的字較之先生顯得秀稚嫩麗,但好歹也跟名師大家學過,自詡不錯,況且新年伊始,春闈在即,一份金榜題名的祝福,也可給來人心中添一絲喜氣。

    寫好稍稍晾乾後,溫池雨讓白玉幫著遞給那個書生。

    書鋪里多的是啟蒙書,書生過些時候便要會考,這裡的書於他其實幫助不大,可他不舍離去,在書架當中駐足許久,透過書冊縫隙,看溫池雨認真嬌柔的側臉。

    白玉過來把字遞給他的時候,他嚇了一跳,臉上騰地紅起來。

    書鋪剛開,白玉想著待會兒要出去招攬生意,壓根沒注意眼前書生面上的不自在。

    誰知那書生粗粗看了一眼,竟然欣喜若狂,跑到櫃檯前,拿著那幅字激動得厲害。

    白玉被他嚇了一跳,以為他要對姑娘行不軌之事,忙上前攔著他。

    「你這書生怎麼回事,我們姑娘好心送你幅字,你衝上來做什麼,不想要還回來就是。」

    書生沒有理他,抖著手裡的字:「小姐難道就是溫家、溫家離府的那位小姐!」

    「是又怎麼樣,與你何干,這位公子請你自重。」白玉聽他這麼問,以為他是來鬧事的,沒了好臉色。

    書生察覺到白玉語氣不善,意識到自己的無禮,咽了口唾沫,說:「姑娘難道不知,溫小姐之前在城東的墨寶已經在外面傳開,又因為送出去的多是對聯,歲旦的時候大多被貼在門上牆上,留下來的不多,現在一副對聯已經能賣上近百兩銀子了!」又向溫池雨說,「溫小姐贈字,小生感激不盡,定好好珍藏,好生讀書,不辜負溫小姐美意。」

    溫池雨對這事一無所知,聽到後有些反應不過來,櫻唇微啟,星眸微怔。

    白玉喜出望外,放下攔著那書生的手臂,撐著櫃檯:「那姑娘你快多寫幾幅字,以後就不愁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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