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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32:39 作者: 吱吱是個小肥鼠
……
這一晚的事情過於混亂。
卯時初,殷晏君撫著疼痛的額頭醒來,他猶如冠玉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茫然,從床榻上坐起來,沒有木簪固定的髮髻落了下來,一頭青絲隨意散落在肩頭。
回想著昨夜發生的事情,殷晏君微垂著眼,眸中清列得猶如一道凌冽的劍光,他抬手拿過床邊散亂的衣衫,這身道袍已經褶皺得不成樣子了,於是他只能起身從衣櫃中重新取出一件衣衫穿在身上。
「官家。」門外傳來兩聲敲門的聲響。
殷晏君散著頭髮坐在床沿,開口冷冽清俊:「進來。」
來人走進房中直接在殷晏君面前跪下:「奴婢護主不利,請官家責罰。」
「那就跪著吧!」青衣颯颯的道長脖頸處有一道紅色的痕跡,像是被什麼人用手指抓住來的傷口,他起身從書案前拿過一隻木簪將散落在肩頭的頭髮束起來。
行動間衣領不免會划過脖頸上的傷口,給他帶來絲絲縷縷的疼痛,殷晏君在書案前跪坐下來,翻開書卷的手指微微頓住,垂下眼帘陷入了難得的微怔之中。
文鏡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他昨日沒有阻攔那個闖進官家房中的小郎君是有私心的,但是這私心卻是不能對官家提起。
殷晏君面容冷峻眼瞼低垂,帶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將手中的書卷扔在桌子上,他終是開口:「跪到這邊來。」
文鏡起身挪了個位置,在殷晏君下首處跪下。
「人呢?」他這話說的突兀,文鏡卻明白官家問得是昨夜闖進這間屋子的那位小郎君。
「小郎君夜裡便離開了,屬下沒有去追。」在處院子裡官家只帶了他一個侍衛,他自然不能顧此失彼,於是就只能放任那個小郎君離開。
殷晏君摩挲著手指,抬起指尖碰觸到脖頸上的傷口,腦海中隱約浮現出少年郎手掌熾熱的溫度,以及因為吃痛而發出的細碎聲響。
文鏡抬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官家的神色,卻見殷晏君垂著眼帘,語氣平淡:「回宮自己去受刑。」
文鏡低頭:「屬下領命。」
……
小院中徐硯清睡得並不安穩,半夢半醒間就被身上難以言表的酸痛感喚醒了。他腦袋裡亂糟糟一團,就像是被貓兒撓亂的線球,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因為昨夜的高熱,使得他整個人就像是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頭髮絲絲縷縷地粘在臉上,身上也黏膩得難受。
更奇怪的是他感覺脖子後面生出了一種酸脹灼熱的感覺,雖然不難受但是也讓人無法忽視。
趴在床上徐硯清將腦袋藏到枕頭下面,過去了大半天,他終於吸了吸鼻子從那種雲裡霧裡的感覺中清醒過了。
如果沒有弄錯他應該是魂穿,這會兒腦袋裡有關原身的記憶已經逐漸清晰。
原身也叫做徐硯清,是大梁武安侯的嫡次子,從小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小郎君。上面還有一個兄長,如今已經請封為武安侯世子,對原身這個弟弟也是百般寵愛。
因此導致原身行事不免有些不拘小節,當然說不拘小節都是好聽的,實際上就是頑劣不堪、囂張跋扈。
原身心裡有一個非常傾慕的人,就是他的表哥,母親蘇氏一脈遠房的表公子。但是這位表公子心中另有所愛,於是原身就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最後竟然試圖給自己表哥下藥,打算生米煮成熟飯。
那位表公子早就已經被原身的各種手段折騰得精疲力盡,最後忍無可忍就使了個手段,讓原身喝下了那杯下了料的茶。
這也就是導致昨夜之事發生的根源,只是不知那位陰差陽錯被他睡了的道長又是何方神聖。
「木瑜進來。」徐硯清抬手撓了撓有些發熱酸脹的脖頸,終於艱難地從床榻上坐起來,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早就已經守在門外的木瑜趕緊推門走了進來,他有些慌慌張張地盯著徐硯清,見自家郎君似乎沒什麼問題,這才放下了一顆高高提著的心,要是郎君真出了什麼問題,怕是侯爺、夫人以及世子要把他活剝了一層皮。
「去打熱水,我想沐浴。」徐硯清身上黏膩得難受,身上的衣服更是濕噠噠的黏在皮膚上,讓他一刻都忍不下去。
木瑜點頭,小跑出去對著外面的下人吩咐了一聲,很快就有下人提著一桶又一桶的熱水放在門外。
趕走了那些下人,木瑜一下子提起兩桶熱水,倒進屏風後面的浴桶里,如此幾遍之後,這才將渾身疲軟的徐硯清扶進浴桶之中。
趴在熱水裡徐硯清終於舒坦了,身後的木瑜清洗著他那一頭烏黑的髮絲,看到徐硯清脖頸後面有一片手指抓撓的紅印,於是開口問道:「郎君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那個印記看上去就是郎君自己抓撓出來的,故而木瑜倒也沒有懷疑是因為昨晚自家郎君睡得那個男人。
提到自己的脖頸,徐硯清似乎又感到了那種酥麻腫脹的感覺,他用熱帕子敷了一會兒:「許是什麼東西過敏了,待會給我抹點藥。」
昨夜木瑜從大夫那裡拿了去腫的傷藥,給徐硯清身上那些明顯表露出來的地方都上了藥,隱秘處他自然不敢觸碰。
於是等到徐硯清沐浴好,他便將那傷藥神神秘秘地塞到郎君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