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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29:49 作者: 金山夜戲
    「誒?」

    突然騰空的白幼宜昂起腦袋瓜,看著重新把自己拎起來的大師兄, 在半空中晃了晃肉嘟嘟的小身子,「師兄可以放我下來啦, 咱們已經到玉衡峰了,我可以自己走路噠!」

    王時太捏著白幼宜衣領一角, 小步向後挪了挪,他怕小師妹等下要挨揍。

    拎在半空中的泥化幼幼小聲哼唧一下,可憐兮兮地看著不遠處的師尊,滿眼都是不舍與期待,她好想讓師尊抱抱自己呀!她想聞聞師尊身上的清冽梅香。

    離他最近的裴釀雪無聲沉默片刻,嘎吱著腳下小車拐到二人身側, 停在距離白幼宜不足一臂遠的地方, 遲疑喊了句:「白幼宜?」

    白幼宜轉頭,軟乎乎喊人:「三師姐!」

    裴釀雪:「……」

    確認王時太手裡的興奮小泥猴真的是自己的小師妹後, 裴釀雪愣愣開口:「幼幼,你告訴師姐,你究竟幹什麼去了?」

    她往日帶著奶香的軟軟師妹呢?

    「去找四師兄啦,然後和稀土哥哥玩耍了一上午。」

    有糰子伸出糊滿泥漿的小胖手, 在自己三師姐眼前美滋滋地晃了晃, 軟萌杏眼裡到處都是亮晶晶的幼崽快樂:「稀土哥哥可有意思啦, 軟乎乎的, 還熱熱的,幼幼陪它玩了一上午呢。」

    「稀土哥哥是個什麼東西?」

    裴釀雪狐疑,她長在玉衡峰,不說天下奇珍都認識,卻也見多識廣,可她長這麼大,就從未聽過還有稀土哥哥這一說法的物事,莫不成是丁仞秋尋來的新物事?

    「是稀泥呀!」泥糰子奶聲奶氣地回復。

    「什麼稀泥,玉衡峰里哪來的稀泥……」裴釀雪不信地揮揮手,然後驟然想到一事,緩緩停住未說完的剩下半截話。

    往常的玉衡峰里定是沒有這東西的,可近日她小師弟好像被罰去砌台階了啊……

    不敢接著深想,裴釀雪騎著與自己身量明顯不符的木質小車,調轉扶手方向,歪歪扭扭地騎回專屬自己的牆角,準備重新當空氣人。

    她離遠點吧,這事她可管不了。

    瞄一眼自己師尊那賽霜欺雪的冰冷表情,裴釀雪悄悄拿出琅琊玉,給匡疾發傳音,讓人趕緊過來,老天爺白送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傅問負手而立,隻字未說,只是屋內的溫度越來越低,隱隱還可嗅見蘊藏在其中的凌冽殺意。

    誰都不敢吱聲的可怕氛圍里,他啟唇問道:「丁仞秋人呢?」

    這個問題她會!

    奶糰子開口回覆:「四師兄去給我的茶飲鋪子買裝飾去啦!」

    傅問看了眼自己最寵的麼徒,想她笑笑,接著又不帶絲毫感情的抬眼問王時太:「玉衡峰還有什麼地方是需要修的嗎?」

    他真沒想到,丁仞秋修百米長階的同時,還能分出心思陪白幼宜玩泥巴。

    教玉衡峰的三歲奶糰子玩泥巴……

    傅問抿唇,看著往日與自己乖巧撒嬌的奶糰子的現今泥化狀態,緩吐一口氣。既然他四徒弟喜歡泥,那他這個做師尊的,就讓人玩個夠。

    王時太回想路上已經準備好的丁仞秋埋骨地,斟酌著開口:「竹林那邊可以加道圍牆、後山的懸崖邊可以修一排石凳、還有各處的幾道大石階可以換成平緩點的,這樣一來肯定方便小師妹平日閒逛……」

    師尊不喊停,王時太也不敢停下,一人兀自念叨著。

    「匡疾呢?」見王時太實在編不下去,傅問平靜無波的視線落在他身後剛剛聞訊趕來的匡疾身上。

    匡疾平靜思索一下,「玉衡峰半山腰還有片空地,我覺得可以開荒出來,給小師妹種弄茶飲要用的靈藥。」

    「釀雪?」傅問接著問裴釀雪。

    能說的地前面兩人都說完了,裴釀雪一人憋了半晌,最後指著地面,試探說道:「咱玉衡峰里有個靈石礦,要不挖一挖?我覺得四師弟肯定喜歡這個。」

    三人的打量目光中,傅問想了數秒,忽地輕笑,斂去周遭滌盪的鋒銳氣,起身來到眼巴巴望了自己許久的白幼宜身前,溫柔抱過來人。

    奶糰子來到熟悉懷抱,歡喜蹭蹭傅問的脖頸。

    王時太偷摸抬頭,裝無意狀掃過師尊那被白幼宜的泥臉蛋貼過的肌膚處,而後略顯失望的收回視線。

    師尊身上的衣袍是天品道器,他也不指望著能被小泥猴沾染,可肌膚處怎麼也沒沾上呢。

    「因為你師尊是合體期。」一眼就瞧見人是什麼想法,傅問不咸不淡地回復。

    其實不見得非要是合體期,只要能壓縮靈力成個細密的無形光膜附著在皮膚上就成,不過這招他也是元嬰中期才琢磨出來的,像王時太這種金丹期的,定是不成。

    王時太:「……」

    「丁仞秋回玉衡峰後,你讓他來找我。」揣著泥猴糰子,傅問視線落在王時太臉上,「這次師尊不罰你,再有下次,你便跟著一起砌牆,聽見了嗎?」

    王時太無聲點頭。

    等傅問帶人去洗澡後,匡疾伸手碰了碰王時太后腰,在人耳邊問:「怎麼回事?」

    王時太附耳給他講了遍前因後果。

    「那師尊說那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連你一起罰?」

    「因為我沒阻止小師妹和稀泥。」回想當時場景,王時太語氣輕了又輕,小聲為自己辯駁,「幼幼第一次伸手在臉上玩泥巴的時候我沒看住,後來……就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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