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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28:48 作者: 湘也
弘帝聽得此言,微微一笑,揮手,讓劉福安派人將張玉郎送了出去。
張玉郎走出宮門,看著朗朗乾坤,心裡如初升的冬陽那般敞亮。
「玉郎!」
陳念莞昨兒亦是一宿沒睡,早早地就來宮門外蹲守了,此時見張玉郎被放出來了,不由得驚喜,從馬車上一下跳了下來,朝自己夫君奔了過去。
張玉郎笑著伸手將她攬進了懷中:「莞莞,我平安了。」
「真的?」
陳念莞還難以置信,見張玉郎肯定地點點頭。
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自從那一日,張玉郎坦言說了曾經被永昌侯夫人撫霞郡主的人擄去,拘在侯府,不得不作為那位溫世子的替身,忍辱偷生這麼多年的經歷,陳念莞當時就聽呆了。
這要換在她上一世,可不就是綁架囚禁嗎?
可在這大周朝,跟權貴,尤其是跟皇室有千絲襪縷關係的郡主牽扯上,平頭百姓也就只能自嘆倒霉了。
張玉郎擔心自己毫無勢力,若被撫霞郡主找上門,只能任其欺凌割宰,所以才想出先避其鋒芒,而後揚名,成為令撫霞郡主亦要忌憚幾分的存在,避過來自永昌侯府的糾纏跟刺殺。
而現在看,張玉郎的籌謀,是達成了?
等回到香桂街,知道張玉郎被羈留宮中的眾人皆鬆了口氣。
陳念莞沒有跟眾人說張玉郎與永昌侯府的這段秘聞,這事若隱而不發,自然有跟永昌侯府斡旋的餘地,但若廣而告之,永昌侯府被置於流言蜚語漩渦,無法保證撫霞郡主會不會狗急跳牆,反而發難針對他們,那更得不償失。
所以陳念莞夫婦均覺得這事無須多提,只要弘帝以及相關人士知道便罷了。
等跨了火盆,讓張玉郎梳洗過後,眾人聚在一起用膳時,那柳風也才急急地從大佛寺趕了回來,見著自家表姐夫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昨天張二郎進去殿試後,遲遲沒有出宮,表姐就叫他去找宮裡當差的蕭七爺。
可柳風次次都是在大佛寺見著人的,每次有事,那小劉管事也是自己會來香桂街找他,他怎麼知道上哪兒去找蕭七爺呢?
所以只得去大佛寺了。
結果去到大佛寺沒多久,還沒去到明海師傅的佛庵呢,就見明海師傅跟了心跟著一批鐵甲護衛匆匆離開了,等問過大佛寺的僧人,才知曉,是宮裡大周朝皇上老子找他有事。
他柳風能有什麼辦法?
才追了幾步,就被那鐵甲護衛給攆走了,回城也已經遲了,於是只能在大佛寺宿了一夜,今日一大早就趕回來,聽聞張玉郎毫髮無傷,這才放下心來。
眾人見張玉郎雖然憔悴,但精神頭不錯,問及羈留宮中的原因,也不願詳談。
「表姐夫,這你就不對了,你知道你在宮裡頭出不來咱們多替你擔心地,你還不說你幹嘛回被皇上老爺留下在皇宮過夜的?太不夠義氣了!」擔心受怕了一夜的柳風哼哼。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便是,怕人多口雜,說了,會有流言。」
「我們絕對不傳不說。」在場的眾人紛紛賭誓。
那可是皇宮啊,尋常老百姓進一趟都難,更別說還能被皇上老爺留在宮裡頭過夜。
聽說,皇宮裡頭金碧輝煌,連地磚跟屋檐都是金子做的。
天底下最最尊貴的地兒,張玉郎居然能進去睡一宿,肯定別有原因的。
張玉郎看了陳念莞一眼,笑了笑,「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外頭不是傳,我與那永昌侯府的世子,長得很相似嗎?」
眾人齊齊點頭。
「當今聖上也聽說了這個傳聞,而溫世子恰好又是他外甥,好奇心驅使,找我問了幾句話,會試結束原本便時辰晚了,問過話後,宮門落鑰,於是就順便留我在宮裡過一宿罷了。」
「就是這麼簡單?」曾四不太相信。
三百多進士,唯獨張二眼看著被禁軍帶走的,目睹的人說那禁軍來勢洶洶的,還以為張二犯了什麼事一般,可現在張二說,弘帝只是因為好奇他跟溫世子長得模樣一般,就叫去問話了?
曾四不信。
再說,在會試之前,張二就早早搬離香桂街的事也很可疑,仿佛在防備著什麼人——不,就是在防備著後來找上門來的撫霞郡主。
不過,正因為有撫霞郡主那日親自上門的前車之鑑,還是有不少人信了。
畢竟,連溫世子的親生母親都忍不住要來一看究竟,皇上老爺也是人,他好奇之下找張二聊聊,錯過出宮時辰,似乎也說得過去。
於是眾人不再追問。
隨後任曾四怎麼說,張二就是閉口不言其他,曾四無奈,也只能偃旗息鼓,兩人於是專心等後日的殿試結果。
*
殿試的審卷時間只有三日。
此時,弘帝手裡已經拿到了前二十名的進士的名單。
按照歷年春闈慣例,他一般會詳細審閱前十名進士的硃卷,而後點出狀元,榜眼跟探花。
弘帝從大臣們選出的名單,從第一名開始看起,面上裝著漫不經心,其實是在注意,張玉郎的硃卷,是否在這十名以內。
而在他審閱到第五份卷子時,眉間微微一展。
這便是張玉郎的卷子了。
居然是比會試時,要落了三名。
弘帝記得前四分卷子,第一名便是會元郎江禹的,第二名是朝中莫閣老的門下生徒,第三名是鎮國公府旁系的一位郎君,第四名則是大理寺卿家的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