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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28:48 作者: 湘也
所以失去所有親人,失去家鄉後,他記著自己只能來撫寧縣投靠未來岳家。
怎知道,自己與周家的那門親事卻原來不作數了。
被周伯父丟到大街上時,他見到了這位陳四姑娘。
模糊的記憶里,他似乎見過她。
他認識她嗎?
他於是向她求救,可沒料到她竟然轉頭就走,而那一剎那,他腦海里有個聲音告訴他,她認識明海大師。
明海大師這個名字在冒出來後,他馬上就多了一些記憶,零零碎碎地湧出來,沒來得及分辨,他就跟她喊出了那句:「明海大師曾經說過……」
其實說過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她既是與明海大師認識,他就將明海大師的名字拋出來,看看能不能吸引她的注意,想讓她救救自己。
見她決然要走,他以為事情無望,怎料,她居然去而復返。
原來他當真成功地用明海大師的名頭挽留住了這位姑娘。
可如何解釋他與明海大師的關係?
他一個海礁村的農家弟子,能與那名聞遐邇的大師牽扯上,用何種藉口她才會信服?在腦海里搜刮明海大師的資料,少得可憐,唯有嗜食魚類饌食這一點,或許會與海礁村的張玉郎產生聯繫。
他這般解釋,見她信了,順勢就裝著餓暈過去,成功賴上她收留自己。
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見過這位陳姑娘?
明明她表現得並不認識自己,那是自己見過她,印象深刻,所以留下了記憶?
明海大師的事也奇怪。
為何他會覺得,他跟明海大師相識呢?他明明,記不起任何關於明海大師的事,卻始終覺得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
張玉郎幽幽嘆了口氣,在太陽穴上按了按。
幸好,如今自己算是在陳家找到了落腳點。
做夥計,就做夥計吧!
這比宿在城隍廟要好!聽說那城隍廟其實是個破廟,到那投宿的,除了無家可歸的人,最多的就是乞兒!
留下來,起碼有地兒可住,亦解決了口腹之慾,至於將來的事,只能從長計議。
張玉郎將契書很快寫好後,定了期限一年,簽署後交與了陳念莞。
陳念莞看了一遍,見那上頭的字寫得行雲流水,遒勁清峻,對這位張玉郎的印象有好了幾分。
不僅人長得好,連字都寫得這般好,是不是文章也做得特別好呢?
陳念莞將契書籤了遞迴給他,張玉郎妥善的收了起來,才道:「陳姑娘,我給那家畜蓋棚屋用的板子,是從隔壁木匠賒的,你看?」
那幾塊板子是賒的?陳念莞愣了,而後想想,不對,他什麼時候認識隔壁的木匠的?
她跟阿娘住進來兩個多月,都不曾跟左鄰右舍打過交道,根本不知道鄰居之一是木匠!
原因自然是有花嬸子的前車之鑑,陳念莞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況自己一家都是婦孺,在不了解人品的情況下,省得跟人打交道打出麻煩來,再加上自己出攤作息跟鄰居完美錯開,所以至今還不認識自己的鄰居。
或許旁人會覺得奇怪,但在現代租住在外頭連左鄰右舍都沒見過面的陳念莞覺得很尋常。
現在既然張玉郎這麼說,於是問過賒了多少錢銀,補了銀子給張玉郎讓他去給隔壁鄰居道謝時,多問了一句:「那位木匠平日是自己接私活還是在木匠行工作?」
「何叔是在巧木行的老師傅。」
還真是巧了。
陳念莞想到給自己訂做出攤車的木匠也叫何叔,也是巧木行的老師傅,於是跟著張玉郎第一次到了鄰居家,敲開門一看,嗯,來開門的夥計有點眼熟,再進去庭院裡,見著滿地都是木屑木板,一旁還有新做的不少桌子椅子板凳。
敢情這何叔將自家搞成了工作室,領著自己的幾位徒弟正在趕活兒呢。
「何叔,上次從您這拿的幾塊板子,這是原料錢。」
何叔正動手在一塊板子上用圓柱形的長木柱拼接著,聽張玉郎這話,抬頭,見到他才剛想笑,而後就見到了一旁的陳念莞,當即傻了眼:「你不是?」
「就是我!」
陳念莞蹲下去,看著何叔用走馬銷跟抄手榫拼接的幾根圓木柱,一眼看出正是自己先前在巧木行訂做的可摺疊長方桌的設計,饒有興趣:「何叔,這麼快就有人找你定製我這種桌子了?」
「啊!」何叔神情顯得有點尷尬,支支吾吾的。
陳念莞並沒有在意,交過木板的銅錢後便回了隔壁自家屋子。
張玉郎看何叔神色不對,回到庭院後,才問:「那可收合長方桌,是你想出來才在何叔那裡訂做的?」
原來,張玉郎一次偶然見著何叔他們在往屋裡搬木料,寒暄幾句後,得知何叔是做木匠的,便以為陳念莞那奇特的出攤車跟長方桌都是何叔打造出來的。
而何叔也是第一次見著燒菜特別香的鄰居,對張玉郎頗有好感,在張玉郎過來拿板子時,很快應允了。
現在看何叔的反應,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陳念莞只微微笑了笑,不願意多說。
她也不過是在現代在攻讀機械時,研究過古人留下的榫卯古法,若沒有前人的發明跟改進,她亦不會在看到那些資料後能用現代人的眼光改良技法,穿過來後會設計出可拆卸式出攤車以及可摺疊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