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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46:55 作者: 傾蕪
    葉飛玩弄著手心的鑰匙扣,觀察她面部表情的痛苦,似乎是覺得有趣,他插上一刀:

    「可是你們在法律上是合法夫妻。」

    第42章 42 一切愛意恨意,付之一炬。

    這話像一把細小的刀, 刺痛她,刀刃割裂開心裡的傷口,絲絲疼痛蔓延滋長。

    是的, 他們還是夫妻啊, 幸運或是不幸,都是她一廂情願追來的婚姻。

    奉清沉默起來, 抿著唇角不發一言, 目光如一池湖水,不泛波瀾, 卻又隱隱透著哀傷。

    葉飛抬腕, 放下了手中的鑰匙扣,他看著她的眼睛, 那真是漂亮的一雙眼睛, 可是那裡面好像有光熄滅了。

    心底某個地方被極細微地觸動了下, 他移開眼睛, 看著地面, 收起那種語氣, 公事公辦地說:「我可以用我的權限幫你,但是只能在警局查看,不能拍照。」

    奉清抬眸看他, 這才仔細看清了他,一身筆挺警服, 小麥色肌膚, 五官輪廓深邃, 硬朗深刻的帥氣。

    她抿著唇角,輕輕開口,說了一句:「謝謝。」

    有警員進來, 看見他們倆,有些驚訝,但又帶了敬畏地看著葉飛,戰戰兢兢問好:「葉,葉,葉隊好。」

    本來以為是普通接警員,沒想到還是葉隊。

    葉飛端起桌上的一個搪瓷杯,倒了茶水,頭也沒抬地疏懶回了那個警員一聲,「早。」

    警員小心翼翼往外走,卻被一聲叫住。

    「早訓時間還沒結束吧?」葉飛隨口一問,抬頭看了眼他,淡淡道:「負重跑五公里,去吧。」這個「吧」字他咬得很輕,似乎是在說什麼愉快的事。

    警員有苦說不出口,不情不願地回了句:「是!」而後便小跑著出門了。

    葉飛喝了口茶,想了想,給她也倒了杯,長手一伸遞給她,淡淡道:「便宜實惠的苦蕎茶,沒喝過吧。」他輕笑,似乎帶了絲炫耀的意味。

    奉清斟酌著接下那杯茶,捂在手心裡,溫熱蔓延,在空氣中瀰漫了點點熱氣。

    「跟我走。」葉飛偏頭朝她看了看。

    他走出接待室,奉清在他身後跟著,走到一處樓梯,爬到了三樓,再往左轉,走了五十米左右,面前出現了一間寫著「檔案室」門牌字樣的房間。

    葉飛一手端著茶杯,一手用一大圈鑰匙中的一枚開了門。門朝內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塵灰和紙的味道。

    裡面有窗戶,但沒開,拉著窗簾,嚴實密不透風,漆黑一片。葉飛摁了燈的開關,開了白熾燈,又走到一旁去拉窗簾。似乎這個地方平時沒有多少人來,應該是進入的要求嚴格。

    他囑咐她,「等會,我找找,你先喝口茶吧。」他看她嘴唇乾裂得厲害,像是好久沒喝水了。

    奉清點點頭,輕輕回了一聲「嗯」,她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舌尖蔓開一陣苦澀,而苦澀之後卻又留有餘香,倒也不難喝,她便又喝了一口,兩口,三口,像小貓兒一樣,安靜沉默。

    過了大概五分鐘,葉飛拿著一沓卷宗走過來,文件檔案袋分了好幾分,有的還很新,有的舊得爬滿了灰塵和皺褶。

    他遞給她,「慢慢看吧。」說著他走到了一旁的桌椅邊,拉開椅子坐下。

    奉清捧著那沓卷宗走到他旁邊,把搪瓷杯放下,她坐下,開始一點一點翻閱。

    第一份卷宗是十幾年前的老案件了,關於非法集資。那時候還沒有集資這個概念,簡單來說就是騙錢。

    受害人有十幾名,最慘的一人,公司因被騙錢欠債倒閉,鬱結於心,外出四處走訪,最後被一輛大車撞上,碾過身體,直接當場死亡。

    奉清細細查看那名受害者的名字,

    時間:2004.06.13

    死者:池憲先

    年齡:36歲

    地點:南嶼長灣大橋

    奉清手指觸著那行鉛字,幾不可察地顫抖,檔案下面附上了幾報紙上剪貼下來的現場照片。

    屍身分離,人成了一灘爛泥,雖然是黑白色,卻也能感覺到那種血腥。

    而當時法院關於這起交通事故的判決是貨車司機無罪,因為有監控表明,是死者擅自闖紅燈的。

    後面有死者妻子的口述:「我丈夫他當天有些頭痛,吃了幾片安他非命,具體是幾片我沒看清,當時他嘴裡念叨著一定要去找文啟公司討個說法讓他們償還那被騙去投資的三百萬,我們自己家也是開公司的,小本生意,這我們把所有錢都拿去投資了,結果被騙了,公司資金周轉不開,破產倒閉了,公司里幾十號員工也都失業了,沒了生計,我們連工資都給不起他們。

    那些天老池整宿整宿地睡不著,晚上只能吃安眠藥才能入睡,頭疼的老毛病還犯了,一直在吃藥。就是六月十三號那天,我就不應該讓他出去,不應該讓他去找劉航那個人渣,那個騙子!」

    ……

    陳玲毓兩手捂著臉大哭起來,崩潰哭訴:「當時,警察通知我們去領屍體的時候,我覺得天都要塌了,我看著他的臉都變形了,全是血,身上很多地方都被軋成了肉醬,我當時沒受住,暈了過去。」

    「後來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我兒子在我旁邊,我看著他低著頭,那么小的孩子,眼裡一點光也沒有,他在那站著,安靜自閉得像一株照不到陽光的植物。」

    「是,我兒子叫池律,他爸被車撞那天,他剛好放學路過,硬生生親眼在五十米之外看著自己的爸爸被撞成了一攤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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