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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46:55 作者: 傾蕪
奉清站在門口,手裡提著水果籃,看著那幾行字,心下愈發沉痛猶豫起來。
姚霜霜站在一旁,為她鼓氣,「清清不要怕,我會陪著你的。」
奉清點點頭,伸手輕輕叩了叩門扉。
很快屋內傳來女人的聲音,「誰呀?」
奉清沒回答,直至門被打開。
她穿著簡單的藍色長裙,耳釘是細碎的星星鑽石,眉目清冷出塵,是漂亮得萬里挑一的存在。
施烏梅看見她明顯愣了一下,她不認識她,見她手裡還提著水果籃,問她:「是記者嗎?」
奉清搖搖頭,答:「我不是,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夫人。」
施烏梅打開了門,對她們道:「那進來吧。」
牽著姚霜霜的手進去,屋內陳設很簡單,窗簾是淺綠色的,一盆綠植擺放在窗戶邊,床單也被換成了淺綠色,板凳和水果盤都無一例外的都是綠色的,看得出來她很喜歡綠色。
施烏梅為她們端了兩把摺疊椅出來,擺放在病床旁,病房很小,站三個人顯得有些擁擠。
「姑娘們,坐吧。」施烏梅朝她們笑笑,接過來她手中的水果籃整齊地擺放在小木桌上。
她約莫三四十歲,還很年輕,只是臉色因為多日的疲憊憂心顯得很憔悴,看上去老了五歲不止。
奉清心裡一陣難受,她沒坐到椅子上,而是站著走到施烏梅面前,彎腰朝她鞠了一躬,歉疚道:「夫人,對不起。」
施烏梅放水果籃的手一滯,回過神來看著她,眼底溫柔平和:「叫我施姐姐就好了。」
奉清不敢看她,也不敢看病床上閉著眼插著氧氣管的男人,她輕輕道:「施姐姐,恕我唐突,我今日來是為道歉的,奉氏是家中企業,我是獨女,應該擔起這份責任,儀器檢驗出了紕漏,才會導致您丈夫的意外事故,真的很對不起。」她彎了腰,繼續誠懇道:「您丈夫日後的醫療費我們都會承擔的,此外多餘的賠償我們也一定不會推脫的。」
施烏梅看她的眼神變得複雜,一手拿著那個水果籃,眉目低斂而冷淡,問她:「你來是想要我撤訴的?」
「不是的夫人,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我們真的很抱歉,而且法院的庭審你們一定會贏的。」奉清抬眼看著她,眼神真誠。
這次輪到施烏梅懷疑了,「前幾天你們奉氏的員工可不是這樣和我說的,他們威脅我,讓我乖乖撤訴,說他們在法院有人,我無論怎樣收集證據都不會贏,怎麼現在態度突然好轉?」
姚霜霜站在一旁,也幫襯著奉清,笑著道:「施姐姐,您這有所不知了吧,我們前幾天是在徹查儀器的具體原因,還沒下定論,是公司底下那些人擅作主張這樣威脅您的,現在我們董事長獨一的女兒都這樣來說了道歉,那便必然是真消息能做得了數的消息啦。」
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奉清低低道:「施夫人,過兩天我們會在媒體上進行公開道歉,儀器檢查出紕漏的原因也已經找到了,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請放心。」
施烏梅聽到這,臉色才緩和下來,「好,那就信你們一次,至於撤訴,我會再考慮的。」
松下一口氣,奉清看著病床上的男人,心底愧疚尤甚,她沒什麼能彌補的,只是在走的時候,偷偷塞給了施烏梅一張卡,認真道:「施姐姐,祝你的丈夫能早日醒來。」
施烏梅看著姑娘認真漂亮的眼睛,心下也動容了些,至少奉氏還不是完全丟失了良心,她點了點頭,回了她一個,「好」字。
出了門,連著一整天,來回奔波了四家南嶼的醫院,她一一去看望那些因為儀器故障而手術失利的病人,道歉賠償,背著奉啟航做了這一切的事。
從最後一家病房出來時已經是日落時分了,走在醫院的走廊上,長長的甬道盡頭透出日落的餘暉,橘黃色,一大片,好像給牆壁畫上了一副油彩畫,美得惹人動容。
她往前走了幾步,無意間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一身落拓的白色襯衫,微彎著腰,正扶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走路。
凝眸片刻,奉清確定自己沒看錯,喊了一聲:「鍾隱師兄?」
鍾隱停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她,眼底帶了驚喜,「清清?」卻又隨即變成了擔憂,問她:「你病了?」
奉清搖搖頭,「我沒有。」垂眸看著他身旁的老奶奶,溫柔道:「你陪你奶奶嗎?」
鍾隱笑笑,回她:「算是吧。」
「假期玩得開心嗎?別把實驗數據忘光了哦,我回去是要考的。」他開玩笑地說。
奉清點點頭,「當然不會啦。」
身旁老奶奶看著眼前這姑娘,眼裡儘是讚賞,她敲打試探鍾隱:「好孩子,你喜歡這姑娘嗎?」
鍾隱聽見這聲問,忙不迭地和奉清告別了,扶著奶奶走進病房去,看著奶奶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揪著床單,覺得好笑又無奈,「奶奶,別去亂說,她只是我的師妹,而且她已經結婚了。」說後一句的時候,他聲音明顯低了下來,看得出來有些失落。
他也在心底告訴自己,如果她需要他的幫助的話,他可以豁出一切去幫她。
因為那些隱秘的喜歡,是可以在身後一直看著她永遠快樂無憂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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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奉氏企業官微突然發出一則長長的道歉信,內容是關於醫療器械不合格致傷亡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