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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44:52 作者: 傾蕪
江綿竹伸出纖長手指輕輕漫漫地敲了敲木質櫃檯,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輕笑開口:「想知道?」
「有什麼好處?」她撩了撩眼皮,笑得隨意。
林賀金絲眼眶下的那雙眼睛也含了溫溫的笑意,修長手指隨意地擺弄了下手裡鋥亮反光的醫用剪刀:「能有什麼好處,萍水相逢而已。」
江綿竹率先笑出聲,眼角也往上彎:「逗你的,我們是來旅遊的,跟大部隊走散了,莫名奇妙就到了這個村子。」
林薇關駒暉都有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林賀修長白皙的手指提了提眼鏡框,微微笑:「什麼時候走呢?」
江綿竹又把關駒暉往前一推:「林醫生,你還沒給他看病呢,看完病我們就走。」
關駒暉忙接話:「是啊是啊林醫生,這天都黑了,我們看完病就走。」
林賀嘴角勾上一個弧度,極有耐心地問:「哪裡傷了?」
關駒暉把右腿的褲腳攏上去,給他看了傷處。林賀讓他坐到屋中的木凳上去,一邊又側身進了里房,一會就拿著一根二十厘米左右的木板和一捆白紗布出來。
他擺弄了下關駒暉的傷處,三兩下拉扯,關駒暉只感受到他的手勁極大與一陣極大的痛意。
整個過程不過三十多秒,他的腳被輕輕一拍,聽見他一貫的溫柔嗓音「好了。」
關駒暉齜牙咧嘴開口:「林醫生,我這腿是怎麼了,我走路都使不上力,瘸著走。」
「骨組織損傷,休息幾天就好。」林賀淡淡回,他又用紗布把他的腳裹上,不過沒了蝴蝶結,他收回木板,淡淡起身。
「不嚴重。」他很高,邁步子的頻率卻很均勻,五六步又回到了櫃檯前。
那兩隻修長的手又開始撥弄起木質算盤,清脆的木珠撞擊聲傳出。
江綿竹捏了捏細細的手腕,笑著開口:「多少錢啊,林醫生。」
「一共四十三。」最後一聲木珠撞擊聲彌散在空氣中,他停了手。
江綿竹笑嘻嘻地一邊掏錢,一邊說:「你們這真便宜,哪像我們那地方貴得死人。」
「只是林醫生,你一個這麼帥的有為青年怎麼想著就待在這與世隔絕的小村子裡與一干老人為伍呢?」狀似嘆息開玩笑的口吻。
林賀淡淡回:「村裡的人老了,病就多了,所以我留下。」
江綿竹把一張五十的紙幣交到他面前,輕輕說:「不用找了。」
林賀兩手做交疊,抵著下巴,輕輕道:「你不像普通的旅客啊。」他眯了眯眼。
江綿竹眨眨眼:「實不相瞞,我是個畫家,來雨林找靈感呢。」
林賀彎了嘴角,勾上一抹玩味的笑。
江綿竹招了招林薇關駒暉,背上背包,長腿就往門外跨,她瀟灑地擺了擺手:「再見啊,林醫生。」
「去找隊長。」
「啊?」關駒暉詫異轉頭。
「新來的人都要先去找隊長的,出門右拐,第七家。」
「隊長會給你們安排住宿。」他淡淡地說,沒摻一絲情緒。
江綿竹轉了頭,對他露出一個溫和好看的笑:「謝謝。」林薇關駒暉也忙道「謝謝。」
「沒事。」 男人溫溫和和地回了一個笑容。
出了醫館,天已經完全黑了,四野寂靜,偶有低低幾聲水牛的哞叫,幾盞稀稀落落的燈火散布於平原間,有種鄉間特有的寧靜。
溫度也降下來了,三人都覺得有點冷,抱著肩快步向林賀指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從離河邊的那片地方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吵鬧聲,白色的手電光四處射。江綿竹側身眯眼看了看。
只見一群小伙子抬著好幾個大木箱往這邊走來,一路還有不少人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嘴上七七八八地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很興高采烈的樣子。
江綿竹想了想,大概說的是傣族語。他們腳步沒停,這裡實在是有點冷,預計七八度,江綿竹對著手掌哈了口氣。
到了林賀說的地方,是一棟雙層木樓前,江綿竹上前叩了叩門扉。
片刻來了位頭髮半白的婦人,沒等江綿竹說明來意,就讓他們進去。
屋內空間很大,木質家具木質窗框,木質桌椅,入目全是木質的東西。三人隨著那老婦人走到了堂廳里。
堂廳里擺著好幾把高腳椅,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上面,一手托著根老煙槍,神情愜意地吸著,吞雲吐霧。
那老人看了他們一眼,眼中透露出一種類似領導人的威嚴。
他用生澀的普通話開口:「你們從哪裡來?」
江綿竹笑著回:「燕市。」
那老人點點頭,又吸了口煙,吐出一口白.濁的煙氣。
江綿竹不及他再發問,就又把今天對著林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說他們是來這裡旅遊跟大部隊走散的,絲毫未提及勸說修鐵路的事。
那老人點點頭,似是信了。同意讓他們留下待幾天,還轉頭吩咐了那位引他們進屋的婦人「帶他們去王阿婆那裡住。」他用的傣族語,江綿竹只隱隱地聽見了「王阿婆」三個字。
三人便又隨著那位婦人往外走,出了門,又向巷道里走,大概走了百來米,到了座孤零零的木質房子前。
這房子在雨林邊上,只不過與他們來時的方向相反,抬眼便可看見黑黝黝的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