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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4:44:52 作者: 傾蕪
外人拿他們當風景,他們卻只做著自己的苦行僧。
大G停靠在村口的小路上。邱稚有點懵。
「哥,怎麼不走?」
「公益演出不著急啊?」
駕駛座的男人摘了口罩,露出一張五官立體深邃的俊朗面容,右耳間的黑色耳釘沒有溫度,透出冷漠的疲憊,他揉了揉眉,輕輕回。
「推了。」
邱稚驚訝:「為什麼?」
「不是你自己給自己找的活嘛。」
「許大才子?」
許蕭活動了下手關節,發出咯咯的骨節摩擦聲,低低的聲音:「廢什麼話。」
邱稚連答:「好的,大爺。」
「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啊?」
許蕭沒回答,半晌悶悶從嗓子眼裡吐出句:「別管。」
邱稚投降,貓身到車后座。
「我睡會。」
許蕭反鎖了車門,放下座椅,躺下,目光沉靜地投向那片她去往的地方。
黑夜寂靜美麗,雨聲淅瀝,拍打車窗,和成高昂的變奏曲。
許蕭閉眼,腦海中又浮現出她那張美而妖的臉,和從前一樣明媚,只是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再一樣。
多少年了?有八年了吧,他怎麼還困在她織的網裡逃不出去呢?還是他壓根從沒想過逃。
「臥槽,哥,這裡有錢。」
邱稚手摸到座位上幾張硬硬的紅票子,數了數有五百,他遞給許蕭。
許蕭默不作聲接過,修長手指曲握成拳,手臂青筋畢露,一拳就要打在車窗玻璃上。
她就這麼把關係摘得分明?
沒什麼欠的,可是她還欠他的恨呢,怎麼還?
許蕭打開車窗,掏出包煙,一根接一根抽著,指間猩紅漸漸移動位置,煙霧繚繞,他同黑夜一起沉寂。
林薇驚訝張大嘴:「姐,你還留了錢啊?」
江綿竹靠著木質窗,掏了支煙點燃,看著窗外無邊的黑夜,想起了駕駛座那個冷漠的男人,又想起了許蕭,那個如水乾淨的少年。
林薇說,許蕭一直在做公益,經常來往與燕市與汶川。
而秦嶺又是高速路的必經之路。
忽然有種猜想,隨即又被否定,她所認識的那個少年溫暖純粹,柔和而有力量,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他也會是一個謙謙公子,不會是那個冷漠堅硬令她心頭不舒服的男子。
人的記憶趨利避害,刻意避開他們血淋淋的曾經,都快要讓她相信他們一直那麼好。
半晌。
江綿竹把煙掐滅在窗台邊,淡淡地回了林薇的話。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第3章
晨間霧氣未減,透過慘白霧氣射進山中的是一抹淺金色的陽光。四野鳥鳴聲不停歇,婉轉清脆,是一個普通的八月的清晨。
江綿竹起得早,簡單梳理了下,把頭髮用皮筋紮上,走到租住農戶的院子裡,用木桶打了桶乾淨澄澈的井水。
井水裡倒映出一張素雅明淨的臉龐,眼尾微微挑著,脖頸側面有一尾兩顆芝麻大小的黑痣。江綿竹捧了捧井水,傾灑在臉上,眼睛緊閉,長睫毛沾濕。
她是好久都沒有畫過濃妝了。除了去年和客戶談單子,又陪酒又陪笑的,折騰夠嗆。
現在這種四處跑車,和一眾樸實的農民生意人談採購銷售的生活其實還不賴,累是累點,但好歹不用明面奉承諂媚,演戲搪塞。
院子裡阿婆阿公在折菜,笑著叫:「女子,起楞哎早哦。」
江綿竹站直身子,轉過頭看著不遠處坐在門欄上的阿公阿婆,唇角上揚,笑得很甜:「是哎。」
阿婆眼角皺紋擠成一堆,笑容慈祥溫和:「一哈進來切飯哦。」
江綿竹甩了甩手上的水,用袖子抹了把眼睛,走近阿婆,笑得真誠:「我來幫你們,阿婆阿公。」
她動作很快,摘的菜整齊乾淨,折完了還去開灶火將菜炒好端上木桌。
阿婆笑容慈祥拉著她的手,直說「辛苦咯,辛苦咯。」
江綿竹笑著搖頭說不辛苦,溫柔乖巧。
做完這一切,林薇他們才慢騰騰地從二樓木質房裡下來。
一行人吃完早飯,和阿婆阿公道了別,背上背包就往外走。
江綿竹的衣服昨晚借火烤乾了,今天穿著格外清爽,心情也好上幾分。
臨近村口,她找了位租了輛摩托。長腿一跨,坐了上去。江綿竹踩了踩油門試了下感覺,開摩托的技藝還沒丟。
她對著關駒暉揚了揚下巴:「把工具提著,上車。」
等會要想個法子把SUV修好,接下來的路程才有辦法繼續。
關駒暉背了個登山包,上前幾步在林薇莫辰的注視下上了摩托。
雖然他一個大老爺們要女的帶挺……挺羞恥的,但也豁出去了,誰讓他姐這麼man呢。
江綿竹開到村口,瞧見水泥小路旁的泥地里有一排新鮮的車輪印,她嘖了聲,調了調檔,小摩托箭一般嗖的一下衝到了大路中央。
大概是六十公里,她這速度四十分鐘能到。
江綿竹帶著頭盔,擋風玻璃遮著,還不算太冷,只是關駒暉就有點悲催了,冷風颳得他耳根子疼,整個人跟泡在冰窖里的菜葉子一樣,快焉了。
關駒暉欲哭無淚:「姐,能慢點麼?」
江綿竹速度不減,輕笑:「頭盔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