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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9:01 作者: 淳牙
「嗯。」
「你知道的吧,我好愛你。」
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脖頸間,季白深突然大腦一片空白,而後努力回過神,才意識到閆筱說了什麼。那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用愛這個字眼,而且這麼突然,又鄭重,讓人猝不及防。
閆筱感覺到季白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要說話,急忙搶著說:「你不用說,我知道。」
季白深伸手捧起她的臉,近距離認真打量著她:「你到底怎麼了?」
閆筱迎著他的目光,知道自己此刻眼睛紅腫著,臉色可能也不太好:「我做了個噩夢。」
季白深摸了摸她的臉:「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夜裡窗戶被風吹開了,早晨才發現。」她胡亂解釋著,帶著濃濃的鼻音。
季白深看了她一會,像是勉強相信了這個藉口一樣,用毛毯把她包住,往懷裡緊了緊。
他的臉擦著她的耳朵,耳朵冰涼,他湊過去,親了一下。
太陽升起來了,陽光隔著窗簾撒在客廳地板上。季白深淺淺笑了笑,體會到了他曾以為不會擁有的幸福感。
但轉而,像是冥冥中有了預感,他突然擔憂起來。
這種預感到了下午更加強烈了。中午閆筱說她樓下買點東西,不需要季白深陪著,可一直到下午兩點,她還是沒回來。季白深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沒有接。
又過了半小時,當第二個電話閆筱還是沒有接時,季白深開始慌了。他去閆筱的房間看了下,發現她的窗戶是封死的那種,昨晚不可能打開過。而她一早就渾身冰冷,眼圈紅腫,一定是出去見了什麼人。
季白深沒花多長時間,就明白了她應該是見了秦勛那邊的人,而她早晨的反常舉動,是因為知道了季白深與秦勛的約定。
本來季白深承諾秦勛安頓好生活後再開始合作,現在他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隨便穿了件外套跑下樓。他知道閆筱一定去找秦勛了,而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惹出亂子來,甚至會遇到危險。
季白深跑到小區門口攔車,但因為地處偏僻,很難等到計程車。可公交車又太慢了,他想了想,決定先跑到兩公里外的小商場,那裡車多一些。
經過加油站時他並沒有留意旁邊的車,徑直跑過去,去周遭的異常毫無察覺。所以當陸銘從那輛扎眼的警用越野車裡出來時,季白深嚇了一跳。
陸銘叫住他,沖他喊了幾句什麼,季白深沒聽清。他當時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要甩掉陸銘,要去阻止閆筱做傻事。他環顧四處,轉身跑向一條羊腸小路。那條路很窄,陸銘的車開不進來。
季白深瘋狂跑著,但在快跑到小路出口時,他突然停了下來。在那短暫的一段距離中,季白深理智地想了下近期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問題——他該如何讓閆筱從過去的環境裡脫身,並且能正大光明地重新生活。
即便季白深答應了秦勛的條件,幫他畫假畫來換取閆筱的自由,可她終究是做過違法生意的,警察也不會放過她。季白深站在那裡,驀然轉回頭,看向陸銘的方向。
陸銘已經下了車,朝他跑過來。季白深並沒有躲,而是表示願意跟他走,但要求見劉璽。他沒想到的是,劉璽就坐在那輛警用商務車裡。
季白深和劉璽並排坐在后座,打量著彼此。當年假畫案劉璽對他很關照,後來苑景死亡案時季白深曾經是頭號嫌疑人,也是劉璽從中調查幫他洗脫了嫌疑,從那以後在季白深謹小慎微的人生中,劉璽算是他比較信得過的人。
所以季白深用最簡潔直接的方式,把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劉璽。
劉璽揉了揉布滿皺紋的臉,說:「你說的人我知道,他叫秦勛,我也知道他手裡有一批古畫。」
季白深試探著說:「我願意配合你們抓到他,追回那批古畫。」
坐在駕駛座的陸銘瞄了眼季白深,又看看劉璽,極力掩飾著驚喜的神情,顯然他們來找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劉璽只是點點頭:「那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可不是個小案子。」
「我知道。」季白深盯著他,「但我有個條件。」
陸銘挑著眉,看向季白深。
季白深在他們倆之間掃視下,看著劉璽堅定地說:「我希望將來你們能從輕處理閆筱。當然,我會說服她配合你們後續所有的調查,交出所有的贓物。」
劉璽笑了笑,又搖了搖頭。想不到過去這麼多年了,兜兜轉轉,季白深又回到原點做回那個贗品大師,而他的動機,居然還是為了苑小萌。。
「好。」他答應,隨即又問,「你對秦勛的組織了解多嗎?」
「不多。」
「那有個事情你需要提前知道,秦勛並不是那個黑市組織的頭目,在他上面還有個大人物。」
在季白深與劉璽聊起那個大人物的同時,閆筱拿著一把長匕首,守在秦勛的車庫門口。她臉上手上都帶著傷,只穿了件單衣,站在冷風中,像是個守城的少俠。
她對面是倒在地上的秦勛和兩個小弟。秦勛捂著手腕上的傷口,向後挪了挪,靠在一輛車上,看向閆筱的身後,露出詭異笑容。
閆筱轉身,看到一個人從旁邊的小巷子中穩健走出來。那人穿著件長款大衣,個子不算高,但身形健壯,一步步不緊不慢地走到光亮處。
他大概 50 歲上下,戴著眼鏡,皮手套,臉型方正,下巴留著一點胡茬,有一種頗為儒雅的氣質。閆筱眯起眼睛看過去,總覺得他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那人沖閆筱淺淺笑了下,她忽然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