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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9:01 作者: 淳牙
    季白深看了一眼,問:「馬鴻飛拍下這幅畫,就是為了向黎青示好?」

    「有錢人的愛情你理解不了吧?」

    「這不是愛情。」

    閆筱沒想到她只是說了句玩笑話,季白深的回答卻很認真,語氣中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和憐憫,讓她覺得有趣,也有些不解。

    季白深卻沒有跟她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起身去結帳了。

    樊姐給季白深看了下帳單,季白深掃了收款碼,正準備付帳時,樊姐湊近他,壓著聲音說:「上次跟你提的我的那個表妹最近正好有空,她雖然離過一次婚,但還不到三十,也沒有孩子,人又能幹。哪天季老師方便,我做東,一起吃個飯?」

    季白深愣了下,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了閆筱的方向,但很快就收了回來:「看時間吧樊姐。」

    樊姐答應了一聲,又上下打量季白深一遍,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

    季白深向來很少帶包,只把手機放進兜里就往外走,到閆筱旁邊時說了聲:「走吧。」

    閆筱抓起車鑰匙,兩步追上季白深,挽住他的胳膊,用力纏住,把頭緊緊貼在他的胳膊上,一氣呵成地做了一套嫻熟的撒嬌動作。

    而季白深身體只僵了一下,眼睛斜向下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反抗。

    樊姐覷著眼睛看向他們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仿佛被凍住了一樣,定格在一個堪稱詭異的角度上。

    走出米粉店沒多久,季白深就甩開了閆筱。閆筱也沒糾纏,把鑰匙掛在手指上晃著,彎著腰笑了起來。

    「不用謝啊季老師。」

    季白深沒理她,徑直在前面帶路,小路里燈比較暗,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模糊。閆筱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影子,發現他的脖子特別長。

    「為什麼他們不是愛情呢?」閆筱莫名問了句。

    「誰?」

    「馬鴻飛對黎青,他拍了一副那麼貴的畫送給她,為什麼不是愛情呢?」

    「他的目的很複雜。」

    「就算別有用心,難道就跟愛情矛盾嗎?」

    「真正愛一個人的話,是不會這樣來表達的。」

    「那要怎麼表達?」閆筱的語氣認真了起來。

    兩人拐了個彎,走回了那條寬敞一些的胡同,隱約看到閆筱的車就停在前方。季白深步子加快了一些,沒回答她。

    「你愛過別人嗎?」沉默了一會後,閆筱追上來問道。

    季白深站定,低頭迎向她的目光。他的頭髮被風吹得有點亂,散著鋪在前額上,能看出發質很柔軟,把他沒什麼溫度的臉修飾得真實了一點,甚至有些脆弱。

    「嗯。」他繃了半天,只輕輕發出這個音。

    「那你是怎麼表達的?」閆筱看著他問。

    季白深眼睛眯了起來,躲開她的目光,露出一些不耐煩的情緒來,轉而說道:「今天花的錢不多,不過我也會記下來,回頭髮給你一份。」

    閆筱笑了下,明白這是結束這次約會的意思,說了聲好,又與他說了聲再見,按了下車鑰匙,轉身離開。

    閆筱走到車的位置時,原本在胡同牆角玩遊戲的幾個剛上小學的孩子突然看到她,像是怕什麼一樣,轟然散開。

    季白深站在原地,看著那群孩子,又看著那輛離開的車,緩緩吸了一口冷氣,覺得夜晚寒涼了起來。

    第22章 山鬼(七)

    陸銘被手機鈴聲吵醒時還不到早晨六點,他聽完了章鵬簡單的匯報,迷迷糊糊就想出去找他核實情況,才發現自己不是在辦公室里睡的,而是睡在租來的靠近經偵大隊的那個小公寓裡。陸銘覺得奇怪,這間公寓他住了也有一年多了,還是覺得哪哪都陌生,像是住家別人家。

    他胡亂洗了把臉,換了身便裝,不到二十分鐘就來到第七組,把章鵬叫到辦公室,一邊吃著路上買的雞蛋灌餅,一邊揪著眉頭聽章鵬對保險箱買家的調查結果。

    「除了阮東拍賣行,同款限量保險箱一共有十四個買家,我們都排查了一下,有十一個排除了嫌疑,另外三個要麼找不到人,要麼說不清楚箱子的用途。我們又……」

    「說結果。」陸銘把半根香腸一口吃掉,含糊著說。

    章鵬像是怕他噎到一樣,把暖水杯遞過去,繼續說:「結果就是我們在這三個人中找一個可疑對象,這個買家很奇怪,他的收穫地址是鄭州,我們聯繫到鄭州的收貨人,發現這個收貨人只是個中轉站,收到箱子後又發給了瀋陽中轉站,然後才發到南豐來,繞了一大圈。」

    「具體地址呢?」

    「六一區旁邊的一個舊小區。」章鵬看到陸銘囫圇吞下剩下的食物,知道他來了興致,便急忙繼續補充,「不過收件人的姓名和電話都是假的,地址也不知真假。」

    「去看看。」

    陸銘扯張紙擦擦嘴,推門出去,又叫上三個外勤,五個人開著兩輛車直奔六一區方向。假如地址在南豐市別的位置陸銘不會這麼著急,但六一區附近住的大多都是從事藝術品工作的人,其中也混雜著不少黑市成員,這個神秘買家很可能就是他們在找的竊賊。

    小區是二十多年前的舊居民樓,沒有電梯,陸銘帶人來到三層,章鵬假裝是送快遞叫門,沒多久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開了門。陸銘按著那學生一頓盤問,發現他並不是要找的人,嫌疑人是他的室友。據大學生所說,他室友是個三十多歲的南方人,叫阿傑,像是在做書畫買賣工作,上個月就消失了,再也沒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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