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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9:01 作者: 淳牙
端端是在網吧里認識閆筱的。那段時間他放學後就借別人的身份證去打遊戲,經常能在網吧里見到閆筱,有時候也會坐在她旁邊。他是眼看著閆筱從一個敵友都分不清的遊戲菜鳥,在很短的時間內打成一個高段位玩家的,而且她打遊戲時果斷、機智又有大局觀,觀賞性很強。有一次端端忍不住在旁邊看著她玩了一局,結束後閆筱幽幽地問他,要比一下嗎?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端端的朋友並不多,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以為閆筱就是他的唯一的朋友。後來,他又以為閆筱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個涉及到愛情的人,直到季白深在兩人相處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他才斷了這個念頭。
起初閆筱只是不經意提起他的舅舅,後來乾脆直接問有關季白深的話題,直至季白深拿走他的手機與閆筱單獨聯繫後,端端才明白她只是在利用自己接近季白深。
可當閆筱突然問他晚上能不能見一見時,坐在教室後排的端端環視了一下一片死寂的自習室,鬼使神差地答應了。而當閆筱問他能不能喝酒時,明明沒怎么喝過酒的少年,又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能喝一點。」
「不勉強,你自己看著喝。」
端端從閆筱手機接過酒,喝了一口,覺得味道還能接受。
閆筱沒有喝啤的,她開了一瓶香檳,倒了滿滿一杯,一口氣幹掉。然後從果盤中揪了個櫻桃放在嘴裡,身體向後一靠,兩腿搭在茶几上,突然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長得好看嗎?」
端端剛拿起酒瓶,又放下了,想了想還是再拿了起來。
「問你呢,我長得好看嗎?」
「我覺得還行。」端端猛地喝了一大口,像是找到些支撐一樣繼續說,「但你不是我舅舅會喜歡的類型。」
「他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假正經。」
閆筱又倒了一大杯香檳,像是渴了很久一樣,又是一口氣吞下去。在端端喝掉多半瓶啤酒時,閆筱已經開第二瓶香檳了。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是門外隆隆的音樂讓他放鬆了些,端端覺得身體暖洋洋的,讓他多了些勇氣:「你今天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喝酒嗎?」
「你以為呢?」
「如果你還想了解我舅舅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問我,我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
「我希望他的生活有一些變化。」
「如果我真的是心懷不軌呢?」
「那也比一成不變要好。」
「季白深為了供你念私立學校,一個人打三份工,你就這麼報答他?」
端端臉上染起了紅暈,眼神卻藏著他不該有的成熟,沉默片刻後說:「就因為這樣,我才更想讓他改變,他不應該只為了我們而活著。」
閆筱手肘靠在沙發背上,托著下巴,觀察著這個早熟的少年,突然眯著眼睛問:「我能跟你說一個秘密嗎?」
端端有些意外地看著閆筱。
「其實我是要找他算帳的。」
「他欠了你什麼?」
閆筱臉色凝重下來,認真說:「欠了我 2900 塊錢。」
端端淺淺笑了起來,閆筱也突兀地大笑著。
「他不是那種會虧欠別人的人。」端端慢慢收起笑容,略微低著頭,「他只會讓你覺得虧欠他很多。」
「我也能跟你說一個秘密嗎?」端端轉而又問。
閆筱饒有興致地嗯了一聲。
「他不是我舅舅。不是我親舅舅。」
閆筱仍保持著那個隨意的姿勢,眼神卻死死盯著端端,她感覺似乎所有喝下去的酒精瞬間蒸發掉了,她醉意全無,甚至清醒到打了一個寒顫。
而那個臉龐紅澀的少年抿了抿唇,隨即又說:「我媽媽姓林,我隨她姓。我查過,季白深只是她的同學。」
「你媽媽叫什麼?」閆筱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僵硬。
「林瀾。」
閆筱第一次為自己紊亂的童年記憶而無比憤恨,從夜總會離開後,送回端端,直至回到家裡,閆筱用盡各種辦法去回憶「林瀾」這個名字,都找不到絲毫蹤跡。
曾經她以為通過紊亂的記憶來像拼圖一樣將過去一塊塊還原是件趣事,如今卻倍感煩躁,讓她失去了耐心。
閆筱在她空曠的大房子裡焦躁地走來走去,直至第二天清晨,直至第二天晚上,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當醒來時,一束陽光從不透光的窗簾縫隙中直射到她面前,她看著陽光下飛舞著的小小塵埃,驀然有了下一步的計劃。
比我想像中有意思多了,閆筱在心底痒痒地叨念著。
四天後的一個陰雨天,陸銘把《山鬼》案的所有同事叫到那條沒有監控的小路,案子找到了突破性線索,佟鑫撒了謊,他在這條路上下過車。
這條路兩旁的平房早就被劃分為拆遷範圍,但因為政府規劃原因,一直沒動工,原來的一些居民就一直住下來,後來又來了些謀生的外地人,久而久之,形成了獨立的閉塞環境。警方也是經過深入調查才知道,這個村子裡有大大小小藏了七八個違法經營的小型賭場。
第七組聯合刑偵支隊進行了一起清掃行動,端了所有賭場,又一一查問,問出來有人在案發當天看到佟鑫下車去了其中一件賭場。但佟鑫不是去賭博,而是去還賭債,準確說,他是替父親換賭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