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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9:01 作者: 淳牙
「不太正常……」閆筱突然說。
陸銘回過頭,他把閆筱留在指揮車裡,就是為了假如現場臨時出現交易形式上的狀況,她能從黑市的角度給些思路,於是急急問道:「什麼不正常?」
「我也說不好……如果我是竊賊的話,我是不敢拿著《瑤池》來這裡給別人看的,來來往往的路人,廣場邊上的小商小販,都能藏人,太容易暴露了。」閆筱說。
透過車窗,穿過一群玩鬧的熊孩子,坐在長椅上的季白深的手機突然一震,他接到一條新信息:
【換見面地點,你現在去六一區渡口廠房,找寒青獸工作室,那裡見。】
季白深不動聲色地把玩著手機,看不出任何異樣,他把對話內容截了屏,發給陸銘。
接到截屏的陸銘咒罵一聲,然後快速做決策,他通過對講設備告訴守在不同方向的三組外勤準備撤,去六一區。最後交代季白深自己打車去,小心周圍有竊賊同夥在觀察。
季白深嗯了一聲,第一個離開南風廣場,在路口順利截下一輛出租。
其他三組外勤各自上了車,跟在陸銘車後,開上環路,朝十幾公里外的六一區駛去。
陸銘在與其他人確定好了路線後,通過後視鏡看向閆筱,她把額頭的一側貼在車窗上,眼睛空洞地看向外面的街景,口中念念有詞,陸銘覺得奇怪,便問道:「你在說什麼?」
「寒青獸……」閆筱一字一頓地說,「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嗎?」
「你聽過嗎?」陸銘敏感地問。
閆筱沒回答他,而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拿出手機,打開微博,輸入「寒青獸」三個字,向下拉,划了一會後,看到有人@寒青獸,點進去,看到寒青獸的微博。閆筱又點開「寒青獸」的相冊,向下拉,發現一張照片。
閆筱把手機地給陸銘:「這個人你認識嗎?」
陸銘偏頭看過去,只見手機上放著一張照片,照片背景是《瑤池》,前景是一個梳著短髮、咧著嘴笑得很陽光的年輕人。陸銘手一轉,把車開到輔路上,露面震驚道:
「這不是……孟奇勳嗎?!《瑤池》的裝裱師!」
「他就是寒青獸。」閆筱回憶著說,「我想起來了,幾年前我聽說過他,他曾經在六一區做過裝裱工作室,還挺有名的。」
陸銘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撥通留在組裡的老段電話:「老段,你把美術館孟奇勳的資料發到我手機上,越詳細越好,現在!」
掛了電話後,陸銘放慢了車速,盯著擋風玻璃上一小塊污漬,在腦中快速復盤著關於孟奇勳的一切。
一陣陣涼意襲來,讓他不寒而慄。
而與此同時,季白深的計程車已經開到了六一區的渡口廠房,他下車,站在廠房門口環視一圈,空無一人。
忽地,手機又傳來一則消息:【進來,我在裡面。】
季白深吸一口氣,一手捂著塞有無線耳機的耳朵,同時偏著頭假裝在咳嗽,小聲問道:「陸銘?陸銘?」
耳機內傳來嘶嘶啦啦的聲音,信號消失了。
第14章 瑤池(十三)
全黑色的警用越野車沿著輔路慢慢滑行,最終停在一個小路口。
陸銘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死死盯著擋風玻璃上的污漬,無數個雜亂無章的細節和線索在他腦中橫衝直撞。他像是訓練有素的獵手一樣,準確地挑出有價值的骨肉,拼湊出一副完整的邏輯骨骼。
孟奇勳是《瑤池》的裝裱師,他完全有不觸碰警報而拆卸畫框的作案能力,當初他面對《瑤池》失竊的消息時意料之中的古怪態度,也讓警方懷疑過,但最後是美術館的保安隊長給他做了不在場證明。
保安隊長?陸銘回憶起來,好像叫王建,他說案發時間在南豐美術學院西門大排檔外見到了孟奇勳。後來陸銘派人去大排檔查過,路邊排檔沒有監控,但老闆娘卻記得孟奇勳,記得那個梳著長辮子的孤僻男人一個人坐在角落裡喝悶酒。
等等,陸銘突然警惕起來,老闆娘只說看到了他的背影,當警方拿著梳著辮子的孟奇勳照片給她辨認時,她確認是他,強調說記得這個髮型,那會不會是找一個同款髮型的人偽裝的呢?
而如果孟奇勳的不在場證明是偽造的,那麼王建就在撒謊,他在證詞裡明確說過他在大排檔看到了孟奇勳本人。而王建又是美術館的保安隊長,陸銘不禁想到,他是熟知美術館的安保漏洞的,包括南廳經常短路的監控,以及那個可以過人的天窗。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聯手做的案,又互相提供不在場證明。
但陸銘不理解的是,他們為什麼偷了畫後只騙幾筆定金,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
一聲短促的提示音,老段給陸銘傳來了孟奇勳的完整簡歷,閆筱也湊過來看,幾乎立刻,兩人默契地明白孟奇勳的作案動機了。
「就是他!!」閆筱說,「他的簡歷完全是跟著《瑤池》走的。他關閉寒青獸工作室離開南豐時,恰好是香港藏家入手《瑤池》的時機,他去了香港給對方經營畫室。而香港的藏家把《瑤池》捐給南豐美術館後,他就來美術館應聘裝裱師了。」
「所以他根本不想賣畫,他只想據為己有。」陸銘緊皺著眉,一字一頓地說。
陸銘心裡咒罵兩聲,猛地啟動車,併入主路,而後直接給美術館館長陳穎打了個電話,平靜地問王建和孟奇勳是否在上班。陳穎不明就裡,找同事確定了一下,回覆說王建正在館裡,而孟奇勳今天請了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