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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9:01 作者: 淳牙
    陸銘依舊保持著他一貫的大咧咧的姿態,沉靜了片刻,說:

    「先不談《瑤池》,我對你更好奇一點,說說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小佟心裡無聲地給陸銘呱唧呱唧,他巧妙地把主動權拿了回來。閆筱也微微怔了怔,看樣子沒想到陸銘識破了她的套路。

    「自由職業。」閆筱說。

    「說具體點。」陸銘追問。

    閆筱瞥了他一眼:「書畫買賣中間商。」

    陸銘挑眉:「也就是掮客?」

    閆筱默認。陸銘緊盯著她的眼睛,又問道:

    「那你月初為什麼去星藝實習?還用的假資料?」

    閆筱看向他,眼神犀利起來:「我樂意,我去那裡工作犯法了嗎?」

    陸銘似乎對她的怒氣很滿意,說明多多少少這個問題刺激到她了。他一手放在桌子上,兩根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給她一種得意的信號,繼續問:

    「那南豐美術館呢?9 月 21 號晚上你為什麼出現在南豐美術館?也是一時興起嗎?」

    閆筱身體一僵,說:「反正畫不是我偷的。」

    「那為什麼我們去網吧抓你時,你要跑呢?」陸銘一步不讓,「你跑什麼?」

    閆筱氣息亂起來,她煩躁地整理了一下裙擺,把椅子也拉扯出刺耳的聲音。可陸銘並沒被她的動作干擾,提高音量繼續逼問她:

    「你明明在《瑤池》失竊的時間出現在美術館,而美術館前前後後十幾個監控都沒拍到你。閆筱,你可以耍賴,但這個問題如果不給我們一個合理答案的話,你很難從這裡走出去的。」

    閆筱停下手上動作:「我是去了,可我什麼也沒幹,就看到了季白深,你怎麼不去查查他?」

    這是閆筱第一次提到季白深的名字,陸銘覺得奇怪,雖然她看似故意將嫌疑引到了季白深身上,可她的語氣和神態卻給人一種任性胡鬧的感覺。就像是季白深無意中惹到了她,她要發點小脾氣來讓他吃點苦頭。

    「別扯沒用的,你是怎麼躲掉監控,進入美術館的?」陸銘沒著她的道。

    「他們的安保有漏洞,正在裝修的展廳有一個天窗,雖然不大,但是可以進去。」閆筱回答。

    陸銘震驚地與小佟對視一眼,表面不動聲色,心裡暗暗罵娘,勘察現場那天專門問了這個問題,美術館的保安可不是這麼說的。陸銘收回思緒,看著閆筱,趁著撬開了口繼續問。

    「為什麼要翻窗進美術館?為什麼怕被人發現?」

    閆筱嘆口氣,轉頭看向辦公室牆上的風景畫,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輕輕吐了句:「你們一定聽說過藝術品黑市吧?

    陸銘突然提起興致,身體前傾,認真看著她。

    閆筱慢悠悠地說:「我們做藝術品中間商的,大多都是遊走在正規市場和黑市之間的,有時候為了生存也促成過一些地下交易,加上我之前在拍賣行工作的經驗,慢慢積累了不少黑市人脈。」

    「《瑤池》和黑市有關了是麼?」陸銘問。

    閆筱點頭:「對,但不是在案發後,而是在案發前。我在案發前一天,也就是 20 號,就知道有人要偷《瑤池》了,並且黑市里已經有人付了定金。我之所以案發當天去現場,就是想看看是誰偷的,指不定將來還能分一杯羹。但我可沒那個本事偷,就算我能混進入,我不會裝裱和拆卸,拿不出來的。」

    陸銘凝視著閆筱,努力判斷她的話真假。

    藝術品黑市一直是第七組的心腹大患,黑市交易不僅僅能規避正規藝術品交易繁瑣的手續和高額的稅費,更是違法藝術品最重要的銷贓途徑。但陸銘,甚至劉璽多年來都沒能打入黑市,因為黑市並不是傳統的市場形式,它形式多變,組織複雜,有時也隱藏在正規藝術品交易之下,是一張很難識別和攻破的暗網。

    如果《瑤池》已經流入了黑市,追回的難度就更大了。

    閆筱瞄著陸銘,一攤手:「能說的我可都說了。」

    陸銘眯著眼睛:「關於黑市的情況,案發之前你是從哪裡得到消息有人要偷畫的?還有那個付了定金的買家,是誰?」

    「這我可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話,打算跟誰去分一杯羹呢?」

    「你們這不是要砸我飯碗麼!如果我都跟你說了,以後在黑市我閆筱還怎麼混?做掮客也是要講信用的好嗎?」閆筱笑一下,「再說了,我洗脫了自己的清白就好,花納稅人錢的是你們,我沒義務幫忙破案。」

    閆筱向後一仰,垂著眼睛看向陸銘,嘴角弧度微微上翹,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模樣。

    陸銘本想用包庇罪來嚇嚇她,可她的供詞還要不少需要驗證的地方,第二輪再審也來得及。但陸銘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名牌束手就擒的古怪女孩,莫名地,他突然很想搞清楚另外一件事。

    「林端端,」陸銘突兀地開口,又頓了下,「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閆筱臉色微微一變:「他沒告訴你嗎,我們就是一起打遊戲。」

    「那情書呢?」

    「什麼情書,」閆筱冷笑下,「就是一篇點擊率很高的帖子裡的信,不信你輸入百度里搜一下。」

    陸銘饒有興趣的笑笑:「那你真的是花了很多心思啊……先是在星藝旁聽他的課,又故意給他的外甥寫信,偏偏在美術館又偶遇了他……多大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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