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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9:01 作者: 淳牙
「昨天閉館的時候這幅畫還在?」
「是,這幅畫是閉館後才裝裱好上牆的。」
「平時幾點閉館?「
「六點半。」
「閉館前後,發生過什麼特殊狀況嗎?」
「沒有,都很正常。」陳穎想了想後說。
「只丟了這一幅畫?」
「陸組長,是吧?」陳穎禮貌地笑笑,順了下齊肩的頭髮,「你不要小看這一幅畫,吳冠中這幅《瑤池》是香港一位藏家捐贈給我們的,圈子裡好多人都知道。我知道你們手裡也有其他的藝術品案子,可《瑤池》的估價是上億的。」
陸銘是第一次跟南豐美術館打交道,但早就聽說這位新晉女館長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從策展人到館長只用了不到十年時間,是歷任館長里最年輕的。
「陳館長,我們辦案不是看估值大小的。」陸銘回答。
這時展廳內傳來刺耳的滴滴警報聲,小佟警惕地示意下陸銘,陸銘走到畫框面前,發現小佟在做痕檢時挪動畫框引發了警報,將畫框位置恢復後,警報就自動消失。
「昨晚警報沒有響過?」陸銘警覺問陳穎。
「沒有。」
陸銘皺了皺眉,環視了下展廳,提出要求去監控室看看。
一行人跟著陳穎來到美術館狹窄的監控室內,美術館的保安隊長王建已經等在那裡了,陸銘先讓他找出閉館後南廳的監控。通過監控可以看到,一直到晚上八點鐘,裝裱師孟奇勳和保潔員王蒙都在南廳工作,直到將《瑤池》裝裱完畢。陳穎解釋因為下周就要開展,員工們都在加班幹活。
陸銘點點頭,問了問王建館內一共有幾個監控,讓他把閉館之後靠近南廳的幾個監控調出來。
調出監控後,小佟坐到操控台前,熟練靈巧的將館內幾個監控鏡頭平鋪在屏幕上,以同一時間為起點快進。可沒一會,小佟突然問了句:「8 點 40 之後南廳的監控怎麼關了?」
陳穎疑惑地看向王建:「怎麼回事?」
「是這樣,」雖然提問的是陳穎,王建卻對著陸銘回答,「南廳那邊裝修,用電量大,那條線路經常短路,前天,還有大前天,都斷過電。」
「南廳附近的監控走是單獨線路?」陸銘問。
「對,為了裝修我們單扯了一條線。」王建從容回答。
「那會影響警報嗎?」
「不會,那個警報和地上的應急燈都是不需要連這個電路的。」
陸銘嗯了一聲,略微低頭琢磨著什麼,然後讓小佟繼續排查視頻。
小佟剛從內勤轉外勤沒多久,常年的內勤工作讓他練就了精細又高效的視頻排查能力,在大家紛紛揉眼睛打哈欠看手機,狹窄的監控室響起此起彼伏的嘆息聲時,小佟敲了下暫停鍵,說:「頭兒,監控有問題。」
被喚醒的一眾人看過去。
小佟側過身,鄭重說:「昨晚八點半之後一個保潔員頻繁出現在監控內,但他消失了大概半小時。」
說著小佟調出那位保潔員的監控視頻,暫停截圖,正好截在他路過監控器時看向鏡頭的畫面。
截圖中季白深穿著深藍的工作服,手裡拿著清潔工具,臉上蒙著一層陰影,不經意看過來,給人一種疲憊又厭倦的感覺。
陸銘一手撐在操作台上,面露驚訝:「他也是美術館的員工?」
「對,他是我們的保潔員,昨晚值夜班。」陳穎回答。
「保潔?」陸銘不免詫異,沒想到他還做這份工作,「他叫什麼?」
陳穎謹慎看了看陸銘:「季白深。」
陸銘仔細看著視頻中的季白深,他有種直覺,這才是他不設防時的真實樣子。不是惹得女學生面紅耳赤的圖書管理員,也不是挺拔自信的藝考機構老師,而是一個剛剛步入中年的疲於生活的普通人,或許也是一個背負著難以承受的重壓並敢於冒險一搏的普通人。
陸銘簡單把了解到所有細節快速在腦中過一遍,有了大概的判斷,他先讓小佟把所有監控證據拷一份帶回隊裡,轉而總結性地對陳穎說:
「陳館長,麻煩你把美術館內跟《瑤池》有過接觸的員工,以及昨天閉館後還在館內的員工詳細資料給我們,根據現有證據情況,內部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我們要逐一排查一下。」
午飯之後,小佟帶人用最快的速度將幾位與《瑤池》有過接觸的員工約到美術館,因為是臨時問話,沒必要搞太大的陣仗,梳理線索順便排查下嫌疑就好。安排好了一切後,到美術館門口叫陸銘,看到他抱著肩膀正看著牆上《瑤池》的宣傳海報。聽到小佟的催促後,只是答應一聲,並沒有動,淡淡問了句。
「季白深也到了?」
「到了。」小佟也順著看向海報,「頭兒,你是不是覺得他嫌疑最大?」
「不好說。」陸銘眯起眼睛,「一個人打三份工,日子不輕鬆啊……」
「要我說,那個裝裱師最可疑。」
「為什麼?」
「我去通知他《瑤池》丟了時,他一點也不意外,好像就在等我們一樣。」
陸銘收回目光,看向美術館幽深寂靜的走廊。
「一會按流程,一個一個來。」
「明白。」
陸銘八年的一線刑警工作不是白乾的,什麼難纏難啃難下嘴的骨頭都碰到過,他平時也毫不吝嗇地把經驗分享給組裡的同事,光是審問技巧就換著花樣給他們上了很多課了。小佟雖很少出外勤,但這方面的能力不輸於那些經驗老到的老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