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2023-09-19 17:18:37 作者: 青絲嘆
    等夏貴人走出雅安宮時,天色已然不算早。

    溫宓渾身無力的倒在軟榻上,似是還沒有從剛剛得知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若是真如夏貴人所說,那她就不會再妄想著太后能改變對她的看法了。

    或許,她甚至可以理解太后的做法。

    但理解歸理解,落在她身上,也不是不難受的。

    許是絲雨從未見過溫宓這般沉默,她存了轉移溫宓注意力的心思說:

    「娘娘,奴婢去夏貴人那裡時,瞧見夏貴人穿著很是樸素,那衣裳的料子還是去年時興的呢。」

    溫宓聞言,詫異的抬頭。

    身為嬪妃,夏貴人雖不受寵,但好歹大小也是個主子,日常份例卻是不該被剋扣的。

    她問:「皇后娘娘不曾說過什麼?」

    畢竟,這些事情,都是皇后娘娘在管。

    絲雨搖頭:

    「皇后娘娘打理後宮,可沒這麼多時間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這段時間後宮的事物紛雜,一些不得寵的主子們,自然就會被忽視。」

    況且,夏貴人又不是個事兒多的,也不曾鬧出什麼來。

    如此一來,宮人見夏貴人好欺負,可不就愈發蹬鼻子上臉了。

    宮裡拜高踩低,已然是常態了。

    溫宓沉了眸色,輕撫著手腕上的鐲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吩咐絲雨:

    「本宮記得,年後皇上賞了本宮不少的錦緞,你去挑一些適合夏貴人的送去。」

    再怎麼說,夏貴人也是她的人,她若是被人欺負,丟的也是她的面子。

    ——

    消息傳進永福宮,德妃原還帶著笑的面容瞬間陰沉。

    她冷哼一聲:

    「本宮怎麼說今兒個邀請她來坐坐,她卻不來,原來是早就有自己的心思了。」

    花影低著頭,對德妃的想法有一點看不懂。

    溫妃娘娘有自己的心思不是很正常麼?

    且溫妃娘娘本就深受聖寵,娘娘又哪兒來的底氣讓溫妃娘娘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營呢?

    許是花影過於安靜,德妃一個眼神掃過去,就看出她在想什麼。

    她冷喝:

    「蠢貨。」

    她還不至於自視甚高到如此地步,想著能讓溫妃對她馬首是瞻。

    德妃原本只是想著兩人連手,她有家世,溫妃有寵愛,可以先對抗皇后的。

    如今的後宮,只皇后一人一家獨大,她們這三妃手中無半點兒權利,連反駁皇后的資格都沒有。

    這般下去,她豈不是要任人宰割?

    花影被罵的頭越加低了。

    德妃無意與花影解釋,她只問道:

    「宮中的人脈,府中可有送來?」

    身為世家,根基深厚,在宮中自是不可能一點兒可用之人都無。

    之前她嫁進東宮時,府中只給了一半的人手,現在,父親好不容易鬆口,讓母親把另一半也交到她手上。

    花影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上面寫滿了名字和職位。

    「回娘娘,夫人說,這上面的人手,皆是府中傾盡心血培養的,要娘娘慎重使用。」

    德妃不置一詞,接過掃了一眼,視線忽的在其中一人的名字上停留。

    她指著這個名字問:

    「此人可有親人在府中?」

    花影歪頭想了想,然後點頭:

    「奴婢記得,這人有個弟弟在府中做小廝,簽的是死契。」

    德妃輕輕點頭,眸色微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

    溫宓原以為,太后說的讓她多去慈寧宮陪她的話只是當著皇上的面隨口一說,她也就沒放在心上。

    哪知今兒個請安過後,溫宓正準備隨著眾人告退,就被太后開口留下了:

    「溫妃,你留下。」

    溫宓行禮的動作一頓,隨即恢復自然:

    「是。」

    人都退下後,溫宓看著上首閉目養神的太后,試探的開口:

    「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太后視線落在溫宓的臉上,不慌不忙道:

    「先帝才走,哀家近來一直在為先帝抄經祈福,無奈哀家年紀大了,眼神越發不濟,經書上的字又小,瞧得不是很清楚。」

    「可巧,哀家聽皇上說,溫妃的字溫婉秀麗,不知溫妃可原為先帝抄經祈福?」

    太后一番話落,溫宓的心也跟著沉下去了。

    原是在這兒等著她。

    可她偏偏不能拒絕。

    莫說太后打著先帝的旗號,就算是太后什麼藉口都沒有,她一聲吩咐,溫宓也只得照做。

    不過……

    溫宓緊了緊手中的帕子:

    「不知太后娘娘何時要,臣妾回去後儘快抄寫完給您送來。」

    太后吃過的鹽比溫宓吃過的飯都多,她的小心思在太后這兒是用不了的。

    太后揮了揮手,就有宮人捧著一摞經書過來。

    她指著經書道:

    「不必麻煩你跑來跑去的,哀家宮裡有小佛堂,你便在小佛堂里抄罷。每日來哀家這兒抄個兩三個時辰,這些經書很快就能抄完了。」

    太后說的輕鬆,似乎一點也不知她口中三寸高的經書到底能讓人抄多久。

    溫宓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拒絕不得,便只得應下。

    小佛堂里,檀香味兒濃郁的緊。

    溫宓一進去,就難受的輕咳。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