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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7:39 作者: 魏夕三
    下一秒,只圍了條浴巾的沈律師打著手機從臥室出來,一邊和電話那頭聊著業務,一邊走去餐桌的水壺接水——

    走到半路才發現站在玄關的「送菜小妹」。

    「……」

    「……」

    兩人面面相覷,原地僵定了三秒鐘後,一個默不作聲地退回臥室,水也不接了,另一個若無其事地把購物袋提進廚房,破天荒地洗起菜來,全然忘了幾分鐘前還在電話里耍賴說自己只管吃飯,不管幹活。

    不一會兒,沈庭電話會結束,再出來時,已然 T 恤長褲穿戴整齊。見吳漾居然跑到廚房勤快幫忙,剛要開口表揚——

    就發現這貨只是杵在水池邊上,全程盯著手裡的一顆土豆發呆,嘴角掛著一副若有似無的笑意,任憑水流嘩嘩白淌……

    沈庭長嘆一聲,無奈關掉龍頭,垂眸瞥向那顆被她洗到禿皮的可憐土豆,哭笑不得,「就你這進度,咱什麼時候能吃上飯啊?」

    「啊?」吳漾突然回神,手裡的土豆也掉了,滾進水池軲轆個來回。

    抬眼看見沈庭,不禁又聯及剛才那番香艷場面,目光忍不住從他臉上往下滑——

    然後就被他當頭一記爆栗,徹底敲醒。

    「想什麼呢?!」

    他把她從水池邊擠開,「去,把米飯燜上,米在你右手邊柜子里。」

    接著撿出泡在水池裡的茄子、青椒、西紅柿,一一衝洗乾淨。

    「燜多少啊?」吳漾拿著米袋子,回頭問他。

    「兩碗吧,加三碗半的水……哎哎哎,」他眼看她接好水就要插電,趕緊叫住,「直接燜啊?洗洗啊!」

    「……哦。」

    吳漾把大米淘洗完畢,按下「開始」,又湊過來看他燉牛肉。

    人站在鍋台邊上,一臉不可置信地問他:「你還真會做飯啊?」

    沈庭目光掃向旁邊的手機,上面正停在「番茄牛腩」的菜譜頁面上。

    敢情這也是現學現賣呢!

    「平時沒什麼時間在家吃飯,自己也不會做這麼複雜,」他用勺舀了點肉湯,小抿一口試嘗鹹淡,「我覺得還行,你嘗嘗?」

    他沖她遞了下手裡的勺子——

    她卻踮起腳,直接在他嘴邊「嘗」了一口,還仔細咂摸品品,認真評價:「嗯,好吃。」

    「……」

    沈庭一個手抖,勺里那點湯全灑地上了……

    他眨眨眼,把勺子丟進水池,又僵著身子轉去砧板邊上切茄子,留下一句生硬交代:「那個……你把地擦一下。」

    吳漾抽了張紙巾,快速把瓷磚上的湯汁抹乾淨,沖了沖手,也沒顧上擦乾,濕漉漉地就從他背後把人圈住。

    探出個腦袋,笑嘻嘻問:「這是準備做什麼呀?」

    沈庭倒吸口冷氣,差點沒切著手。

    這女人今天怎麼……熱情得有點反常呢?

    「燒茄子。」他微頓幾秒鐘後,繼續切,順帶警告她,「切菜的時候別鬧。」

    「噢,」吳漾乖乖答應,卻沒撒手,「那我不亂動……哎你腰好細哦。」

    隔著衣服的觸感和剛才留在腦海里的畫面重合,吳漾忍不住又嘿嘿笑了兩聲。

    「……」

    好了,他知道了,她就是覬覦他的美色。

    莫名地,竟有那麼點失落——難道他其他地方不夠好嗎?

    晚上八點,飯菜上桌,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沈律師這頓飯雖說做得照本宣科,可味道卻不打折扣。難得被「投餵」一次的前任女主人竟吃出了風水輪流轉的饜足。

    「電影應該來不及看了,」他又給她添了半碗米飯,「一會吃完,可以直接開車去廣場倒計時,早到一會,有好位置。」

    雖然他實在不能理解,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喊「3、2、1」到底有什麼可看的。

    「還有煙火!」她往嘴裡送了塊牛肉,吃得津津有味,「據說還會在天上拼出圖案——我在朋友圈看過去年的視頻,可好看了。」

    他乾笑兩聲,已經腦補出了那股熏人的硫磺味兒。

    吃飽喝足,簡單收拾好碗筷,吳漾跟他去停車場提車。

    走到半路,她卻停下腳步。

    「怎麼了?」他不明所以,回頭看她。

    吳漾指著兩台車子中間的縫隙,「你看,那有一窩貓咪。」

    沈庭順著望去,還真是「一窩」——一隻雜色大花貓懷裡裹了四隻不足巴掌大的小貓崽,毛還沒長齊,光溜溜的,估計才出生沒有多久。

    吳漾朝貓走去,卻見大的那隻立即警覺地站起身子,沖她呲牙低吼起來。

    他忙攔住她,「別去了。」

    野貓大多怕人,帶崽的母貓尤甚。

    吳漾只好站住腳步,用手機拍了張照片,準備回頭髮個領養的帖子。

    「你看那母貓那麼瘦,肯定沒什麼吃的,」她收好手機,不太放心地說,「早知道就把茶樓的貓糧帶來了,你那時候還剩下不少。」

    他臉色一沉,「你又想帶回去養了?」

    雖然沒有「尾巴擺凶凶」,可到底是不怎麼高興,話味兒都不對了。

    「不養了,」吳漾難得沒再說他「小氣」,只是淡笑回應,「養沒了太難過了。」

    記得吳一周離開她的那個晚上,寒風冷得刺骨,心裡揪得生疼,要是再來一次,她怕是永遠都緩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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