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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3:40 作者: 妖久歌
    如今外敷的方子堅持了二十四日,杜神醫察看後滿意一笑,雲山便知有戲了,當即手捧方子問道:「神醫,這張方子是等再外敷三日後給世子服用嗎?這次需服用多少天?」

    神醫背起手道:「不急,等三日後我察看情況再決定,到時需內服配合針灸,雙管齊下。」

    一直站在沈臨身邊,擔心旁聽的李羨魚聞言,也總算露出開心一笑。她本擔心夫君的雙腿會被她所累。現如今,親耳聽到杜神醫所言,總算可以放心了。

    既然杜神醫說要再等三日,那眾人便耐耐心心等足了三日。三日後的下午,杜神醫給沈臨再次察看一番後,拍板決定,明日開始針灸,並配合內服藥物。

    杜神醫給的內服方子中,與一年前給的方子相比,增減了六七味藥。但其中三四味難尋的主藥並沒有變,因此三日前雲山拿到方子,當天夜裡便把所有藥材準備妥當。

    轉眼便到了第二日,也就是新帝舉行登基大典的日子。這麼重要的場合,靖武侯府自然不能缺席。

    正午時分,登基大典的鐘鼓於奉天門處正式敲響,鐘聲氣勢恢宏、綿延不絕。伴隨著鐘聲,一身深紅色特製禮服的新君蕭恆,登上奉天門進行禱告。

    而後,等候在宮門前的文武百官,便由宦官引領著入宮,按職位高低有序跪在御道兩側,等候皇帝禱告完畢。

    待新帝禱告完畢,進入奉天殿內坐好。文武百官依次進殿朝賀,待百官從殿內往外依次站好,司禮太監便開始向百官宣讀御詔。

    至此,便算是禮成。

    但凡新帝登基,便需紀年改元,這一年沿用了先帝在位時的年號,昭平十九年。次年的年號在詔書里便被定為了昌恆元年,此後,新帝蕭恆便被稱為昌恆帝。

    在登基大典後不過一月,昌恆帝便力排眾議冊封了剛被洗清冤屈的顧太醫之女顧婉清為皇后,在當月便舉行了冊封大典。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當日登基大典過後,靖武侯一家回了府,靖武侯親邀杜神醫一同用午膳。

    用過膳後,靖武侯向杜神醫詳細詢問了一番沈臨的病情,得知還有救時,也是鬆了老大一口氣。

    待用過膳後歇息了一會,時雨便也在臨風院騰出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來,以供杜神醫針灸使用。

    內服的藥需在針灸前喝下,因此,用膳時分,雲山就親自去廚房煎藥了。

    他身為靖武侯世子身邊的親衛,煎藥這種小事本不必他來。但他們這些屬下都太希望世子的腿能好了,雲山不放心別人煎藥,生怕哪一個環節出現紕漏,便只好由他自己親自煎藥。

    世子那樣一個光風霽月、完美無缺的人,若是殘了雙腿,又有誰是不惋惜的呢。

    藥足足煎了一個時辰方才煎好。

    待藥煎好後,包括靖武侯,所有人都移步臨風院。

    藥汁才端出來,李羨魚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苦味,她下意識皺了眉頭。

    據杜神醫說,服藥針灸的時間要視好轉的情況而定,短則七七四十九天,長則七九六十三天。

    而且針灸後的半個時辰才是最難熬的時候,氣血衝撞,寒熱之氣翻湧,如此氣血方得前進梳理。腿部漸漸恢復知覺,疼痛宛如千刀萬剮。

    光是想想,李羨魚便心疼揪心。

    杜神醫替沈臨按揉查看了一番後,才拿出自己的藥箱,從中取出一排黑色方布攤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長短不一的銀針。

    「留一個打下手的就好了。」杜神醫又取出一瓷瓶藥水並一塊白色新布,邊擦拭銀針邊道:「其他閒雜人等給老夫全部出去。」

    杜神醫發話了,就連靖武侯也只能順著,當下靖武侯道了聲謝後,便率先出了房門。

    李羨魚一步三回頭,幾次欲言又止。

    她想親自給神醫打下手。

    杜神醫:「別看了,女娃子打下手不方便。」

    沈臨也看向李羨魚,目光清和溫柔:「放心去吧。」

    他的眉目太過平和堅定,李羨魚不知怎的,心就定下來了,也沒那麼緊張了,她輕「嗯」一聲,然後快步出了房門。

    世子夫人一出去,餘下的丫鬟小廝便也全都出去了,只留了個雲山在裡面,給杜神醫打下手。

    李羨魚出來時,靖武侯正站在院中間。

    現下雖已是深秋,但中午的日頭還是有些烈的。

    李羨魚知道靖武侯在京城待不了太久,登基大典後的第二日,也就是明日,靖武侯便要回北疆了。

    今日沈臨第一次針灸,靖武侯肯定想看一看情況的。李羨魚當即便邀請靖武侯一起去書房等待:「爹,恐怕還要等小半個時辰,我們一同去書房等吧。」

    靖武侯當即應允。

    二人在桌案前坐了片刻,李羨魚面前的茶水動也未動,時不時便往外望一眼。

    見她如此擔心自家兒子,沈公棠放心不少的同時,也有些感慨。

    當年他新婚不久後尚在京中,曾陪先帝去圍獵,恰逢刺客暗襲,他為了救駕中了敵方一箭。那箭只偏了心臟半寸,若是再向左一點,世上便已無他沈公棠此人。等他甦醒時,第一眼見到的,只有連日憔悴的母親,而他所謂的夫人,在他昏迷那五六日時,只來看過他兩回。

    他母親本是個仁慈寬厚的,卻也被氣得不輕,甚至說過如此心狠淡漠的妻子不如和離算了之類的氣話。他當時沒甚在意,還曾勸過母親。如今多年過去,回想當初,方知母親才是看得清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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