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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17:13:40 作者: 妖久歌
「那莊子可是城外清河山下的莊子?」沈臨忽然發問。
那侍衛答道:「回主子, 正是那清禾莊。」
那清禾莊沈愉也知曉,正是他名義上的祖母靖武侯老夫人留給沈臨的遺產之一。
那地兒隱秘,且地勢頗高, 占地極廣, 若是拿來藏什麼東西, 卻也是極為便捷不過。
他倒要看看,他這大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沈愉沉聲道:「加派些人手守在周圍, 若再有車隊往來,跟上去看個究竟。」
細竹竿一樣的侍衛領命退下。
等到了第四日, 邊州城破在即,北門州也同時遭到了襲擊, 北門州原本欲派去支援邊州的兵馬迅速撤回防守。
皇帝雖態度猶豫,對更換主將一事卻仍未表態,最後只道:「明日再議。」
*
日中時分。
沈愉在京城中某處隱秘府邸,親自接待了一名黑衣下屬。
黑衣人四十歲左右,長著一雙鷹眼,皮膚微黑, 氣勢內收, 深不可測。
此人名喚穆啄,是淮賓王母家培養的傑出侍衛, 當年隨著淮賓王經歷無數大風大浪。此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此人武功奇高,是淮賓王麾下第一人, 極得淮賓王看中。
淮賓王竟然把穆啄派來京城, 輔助自己那一夜春風得來的便宜兒子, 也不知是對這便宜兒子太過看重, 還是對所謀之事太過看重。
當下兩人落座,穆啄簡略介紹後直奔主題:「王爺已得到消息,靖武侯傷勢漸好,短則三日多則五日,或許便可醒來。」
乍聽此事,沈愉微驚:「穆啄叔此話當真?」
穆啄的點頭,撲滅了沈愉隱隱的期盼。
沈愉緩慢坐回椅中。
靖武侯醒來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靖武侯傷勢頗重,縱然他醒來,恐也無法指揮作戰,沈愉依然有可能出征,但同時這也意味著,沈愉想取得靖武侯手中的權力會更困難。
沈愉一雙眼眯得狹長,眸中冷光懾然:「北門州的人什麼時候能對沈公棠下手?」
「我們的人在找機會,然而暗殺靖武侯之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前功盡棄。此事還需好好謀算。」
「公子且放心,王爺已有應對之策。」穆啄又道:「北燕會爭取在兩日內攻下邊州,與此同時,屬下也會與王爺從前在京中的暗線聯繫,為公子發聲。」
話雖如此,到底是懸了幾分。
沈愉靜默幾瞬,平復了表面情緒,面上恢復溫潤笑意:「那便多勞煩穆啄叔了。」
*
沈愉與穆啄商談完畢,便回到了靖武侯府,與此同時,也接到了屬下傳回的消息。
「那車隊竟並未入津州,而是臨近津州之時轉折去了鋒州城外?」沈愉騰地一下站起身,直勾勾地盯著那白面侍衛,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那白面侍衛恭敬答:「回主子,確實如此。」
沈愉忍不住在書案前來回踱了幾步。
那侍衛頓了頓,緊接著道:「除此之外,屬下還發現一件異事。」
沈愉腳步定住,緊盯著他:「何事?」
侍衛道:「清禾莊周圍戒備森嚴,莊內外圍起碼數十人防守,至於內部則無從得知。且下屬隱約間,似見到靖武侯的一個親信露面。」
「誰?」
「胡志。」
沈愉語音低似自語:「他不待在邊疆,來京城幹什麼……你確定那個人是他?」
侍衛肯定答道:「雖只遠處匆匆瞥了一眼,但屬下可以確定,那人就是胡志。」
只是一個普通的莊子,看守卻如此嚴密,且還有沈公棠的親信鎮守。
若說這裡面沒什麼,沈愉是萬萬不信的。
然而這裡面能藏什麼呢?且那東西比金銀珠寶還重。
鋒州……鋒州……
沈愉腦中驟然靈光一現。
鋒州臨江,與東邊的大愉僅隔一道江線,兩國之間表面雖然友好,內里卻暗潮湧動。然而這卻阻攔不了兩國百姓互通有無,鋒州也因為水利交通便捷、來往行商無數,而日益繁華。
沈臨定然是同大愉私底下進行了某些見不得人的交易。
涼朝地大物博,除了被朝廷把控的鹽鐵業以外,又有什麼是需要去同鄰國私底下交易的呢?
比金銀財寶還重,且見不得光,又有重兵把守。
定是兵器無疑。
沈臨這是,想造反啊。
是了。
三皇子原本還有和二皇子一爭之力。
但這些年老皇帝越發偏寵二皇子,貴妃一脈的朝中勢力也日益壯大。
且經過前幾日的風波,朝中泰半風向都倒向了二皇子,靖武侯又受傷昏迷。
靖武侯若是就此倒下,等有朝一日二皇子徹底得了勢,決不會放過三皇子和靖武侯府,滅門都算是輕的。
沈臨和三皇子一脈若想掌握主動權,也唯有趁局勢未定之時,奮力一博了。
沈愉越想越興奮,只覺渾身血液都燃燒起來。
這還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他正愁沒法讓老皇帝放心,他的好大哥就給他送來這麼大一個把柄。
倘若他大義滅親,向老皇帝告發靖武侯府想造反,到時即使兵戈相接,京中護衛有了準備,應也不至於慌亂。
老皇帝經此一事,定然心中惶惶然,而他這個大義滅親的靖武侯府二公子,為了忠義可以罔顧親情手足,還怕得不到老皇帝的信任和重用嗎?